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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故事】別開寢室的門

1樓 七海八千代 2024-4-10 03:06
2樓 七海八千代 2024-4-10 03:07
富敏是師專學生,上了兩個月課,才住進宿舍樓,住在407寢室。一天夜裏,富敏忽然醒來,才發現耳機忘了摘。富敏生性膽小敏感,可偏偏對鬼故事和恐怖小說情有獨鍾,市面上所有面向青少年的、有鬼故事專欄的青春雜誌都被她訂購了,《怖客》之類的雜誌更是愛不釋手,而且她喜歡晚上看,經常看得後背直冒涼氣,因此晚上惡夢不斷。
3樓 七海八千代 2024-4-10 03:07
一、
  富敏是師專學生,上了兩個月課,才住進宿舍樓,住在407寢室。
  初來乍到的,與室友們還沒混熟,她又生性羞怯敏感,每天都早早鑽進帳子裏,一邊翻看鬼故事雜誌,一邊戴着耳機聽半導體,一直聽到睡着。
  一天夜裏,富敏忽然醒來,才發現耳機忘了摘。
  已經是半夜十二點了,而半導體裏還有節目,只聽一個女子說道:「午夜怪談開始廣播,歡迎收聽。今夜的欄目是,互動節目:來自陰間的講述。現在請出特邀嘉賓——來自幽冥的李劍。」
  富敏在黑暗中睜大了眼睛,居然還有這樣的廣播節目。當然所謂來自幽冥只不過是個噱頭,用來故意嚇人的。富敏生性膽小敏感,可偏偏對鬼故事和恐怖小說情有獨鍾,市面上所有面向青少年的、有鬼故事專欄的青春雜誌都被她訂購了,《怖客》之類的雜誌更是愛不釋手,而且她喜歡晚上看,經常看得後背直冒涼氣,因此晚上惡夢不斷。
  此時正值深夜,萬籟俱寂,室友都在沉睡,連呼吸聲都聽不到,就像只剩下她一個人似的。在這種情況下聽恐怖節目,當然倍加刺激。她一時睡意全消,放大了聲音,聚精會神地聽着,唯恐落掉一個字。
  「大家好,我是李劍,剛剛從火葬場骨灰盒寄存間趕來,希望大家喜歡我的講述。同時感謝午夜怪談頻道對我們的關注。有這樣一個頻道,是所有亡靈的福氣。因為,除了你們頻道以外,再沒有人關心我們。」一個人說道。它的聲音沒有抑揚,也沒有任何特色。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李——劍,該怎麼稱呼你?是先生還是女士?」
  「叫我女士吧。」
  「好,李劍女士,我們欄目組歡迎你來到錄製現場。請問,你離開人世多長時間了?」
  「整整一年。今天是我的周年忌辰,所以我才能出來接受你們的採訪。」
  「原來是這樣。請講一下你去世的過程,好嗎?儘量講得詳細一點,我相信,所有守着收音機的聽眾,不管是陰間的,還是陽間的,都對此深感興趣。」
  「好的,我非常願意講一下。我是墜樓身亡的,但並不是自殺,幾乎可以說是被謀殺的。我去世前是學生,所在的學校校址在公園路十五號。我是學年中最優秀的學生,無論是學習成績,還是身材相貌,都是超一流的,只能用無以倫比來形容。不僅班上有許多男生追我,而且有許多女生對我有好感。班上有一個女生叫周敏,學習成績排在全學年第二,僅次於我,但怎麼也趕不上我,因此對我崇拜得五體投地。我對她也有好感,因此除了她以外,沒有任何一個女生配做我朋友。後來,我們住在一個寢室,她更成了我的小跟班,每天跟在我屁股後面,『姐姐,姐姐』地叫個不停,我也把她置於自己的卵翼之下,儼然成了她的保護神。
  「像我這樣的極其出色的女生,一樣會給男生追到,只要那男生有着鍥而不捨的精神就行。追到我的是班上男生中學習最好的,家境不錯,性子也好,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缺乏陽剛之氣。不過,當時的班上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了,也只有將就了。
  「沒多久,我們就好得如膠似漆。那是我的初戀,初戀就是無比純潔熱烈真摯的,我的全部感情都投入進去了,可我換來了什麼?換來了背叛!我的男友居然背着我愛上了別人!而且愛上了竟然是我的小跟班!還有比這更大的恥辱嗎?
  「那天我無意中撞見他們,倆人正在小花園裏大模大樣地擁抱,一副旁若無人的模樣。我當時就蒙了,給打垮了,恍惚之間登上了寢室樓頂樓。也許我潛意識中想自殺,但清醒過來後,望着樓底的人群,就猶豫了。要報復那兩個賤人有更好辦法,沒必要把自己搭進去,更不必讓別人看笑話。
  「然而,不知怎麼回事,底下圍過來許多學生,男生女生都有,大家一邊議論,一邊熱切地仰望我。那兩個賤人也在,在人群中還手挽着手,一點也不知避諱。看我一時沒有跳下來的意思,底下的男生居然高喊:『跳啊,趕快跳啊,再不跳就上課了。』那個小跟班,那個給我提鞋都不配的女生,竟然領頭高唱:『go,go,go,oley,oley……』其他在場的女生也都在配合着唱。
  「我實在受不了了,探身出去,指着周敏罵道:『不要臉的賤貨!一見到你我就噁心!趕快給我滾開!』
  「剛罵一句,腳底下一滑,身子一歪,失去了平衡,就見地面急速上升,飛快地迎上來。隨後水泥地面碰到我眼睛上,砰的一聲,我只來得及想到,剛才是從樓上掉下來,眼前便一片血紅,隨後便是無邊無際的黑暗,耳邊還迴響着學生們的驚叫。
  「但沒多久,眼前亮起來,又能看到周圍的一切,可所有景象都蒙着一層灰色。我發覺自己站在寢室樓前,周圍是一群學生,大部分臉色蒼白,只有幾個女生臉上顯着興奮之色。所有人都圍着一具屍體,那屍體臉朝下趴在水泥地上,只能看到一部分側臉,但也能看出她相貌清秀極了。一股股灰褐色液體從腦袋流出,很快淌滿了地面,身體還在輕輕抽搐着,就像遭受電擊一般。大部分學生慢慢往後退去,只有周敏和幾位女生走上前來,狠狠地朝屍體踢了幾腳,還使勁啐了幾口。
  「我忽然一陣痛心,因為我已認出,那屍體就是自己!正從腦袋流出的液體是腦漿和鮮血,我還能感受到流出的熱血正在變涼。在那一刻,我恨周敏和那幾個女生入骨,恨不得把她們得意洋洋的表情一把撕掉。幾位老師趕來了,他們很震驚。在場的女生們卻鎮定地說,我是自殺,所有目擊者都可以作證。當着我的面居然這樣撒謊,氣得我撲上去去撕一個女生的嘴,可我穿透了那人的身體。原來我變成了一個沒有形體的幽魂,根本不能動她們,而那女生頂多隻是打個寒戰。老師們以為她們受了驚嚇,急忙把她們送到校醫那裏,做心理輔導。我呢,則孤單地守着自己屍體,沒人搭理。
  「兩天後,我的屍體火化成骨灰。就這樣,我失去了愛情,失去了生命,失去了身體,只守着一堆骨灰,過着被遺忘的生活。除了親人在清明,忌辰,七月十五,想起來給我燒一堆紙以外,再沒人記着我。每當想起,像我這樣出色女子反而死掉,像周敏那樣差勁的女生反而活着,享受着青春,享受着快樂,享受着偷來的愛情,我就恨得要發狂,就想要她們嘗一嘗失去一切的滋味。但除了忌辰這天以外,我不能離開自己的骨灰,就是能離開,也找不到帶路的,只好讓她們繼續得意。」
  主持人的聲音響起:「李劍女士的講述完了,我想聽眾們都同情她的遭遇。今天正好是我們台慶十周年,為此特意準備了一個節目:陰間朋友圓夢行動。只要廣大聽眾發送短訊,支持今日嘉賓滿足願望,到達額定數量兩萬票,我們會滿足嘉賓的夙願。好,現在請大家投票。」
  深夜裏,聽到這樣詭異的節目,想不毛骨悚然都難。但富敏還是想繼續往下聽,甚至想,要是知道怎麼投票,肯定會投上一票,以便讓李劍的願望滿足。儘管她不同情李劍,儘管這樣做很可能意味着向活人報復。她焦急地等待結果,很快結果出來了。
  主持人的聲音:「投票超過一萬五千,超過一萬七千,超過一萬九千,超過兩萬!好!恭喜李劍,你現在可以實現夙願了。無論想做什麼,就是想要我的命,都可以得到我們的大力幫助——開個玩笑,別介意。當然,你做的任何事,我們都有權利獨家採訪。現在你想對支持你的聽眾們說什麼嗎?」
  「我的心情很激動,首先要感謝我的爸爸,我的媽媽,沒有他們,呃,沒有他們我就不會在這裏了,對吧?其次我要感謝聽眾們,我一定努力做節目,以便答謝你們的厚愛!」
  「接下來你想做什麼?不會真的要我的命吧?」
  「不,當然不會。我當然不會把時間浪費在你身上,好容易得到一次機會,一定要好好利用。我這就回母校宿舍。」
  「公園路十五號?」
  「是的。」
  「現在就去吧。聽眾朋友們,李劍回到母校後會發生什麼事?我們的隨行記者會發回完整報道,李劍女士也會回到演播廳講述她的經歷。現在到了廣告時間。你想得到一塊風水寶地安葬你的骨灰嗎?你想長眠在青山綠水之間嗎?請選擇雲鶴墓地。雲鶴墓地,人生理想的終點站……」
  富敏摘下了耳機,真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廣播電台,節目做得跟真的似的,她倒要看看,是哪個台敢作如此怪異的節目。富敏打開手機,手機屏幕的亮光照亮了半導體正面,可她驚訝地看到,頻率指針居然指到了最末端的空白處。
  那裏原本根本就不能收到信號的!
4樓 七海八千代 2024-4-10 03:07
二、怪人
  富敏一驚,連忙又戴上耳機,只聽主持人還在播送廣告:「火焰山牌火化爐,美國技術,德國製造,使用方便,感覺舒適,打造國際一流火化流程。火焰山牌火化爐,是你最佳選擇;火焰山牌系列火化爐,總有一款適合你……」
  富敏顫抖着手摘下耳機,這太不可思議了,簡直無法解釋。她心裏一害怕,就覺得內急,連忙鑽出帳子。一抬頭看到掛在窗戶上方的夜光石英鐘,只見指針指着十二點。富敏登時呆住了,還以為看錯了,揉了揉眼睛,再一看,石英鐘的指針還在動,但指針仍指着十二點。這口石英鐘非常精準,一個月也差不了一秒鐘,但剛才富敏醒來時,手錶就顯示到了午夜,聽了這麼久的半導體,現在至少也得十二點半,無論如何不能還是午夜。富敏又看一下手錶,錶盤上仍然是十二點,可秒位數字仍在變動。她盯着錶盤,眼看着那些數字跳過了五十九秒,前四位數一閃,仍然是十二點整,而不是十二點零一分。富敏趕忙取出手機,開機一看,同樣是十二點整!難道時間停滯了?
  她身上有些發冷,聯想起離奇的廣播節目,不免頭皮發炸,又內急得厲害,顧不得再想,連忙快步走出寢室。午夜的走廊里十分靜謐,兩旁的寢室籠罩在黑暗裏,沒有絲毫聲響,與平常起夜時看到的沒有兩樣,但今夜發生了那麼多怪事,富敏還是覺得有些瘮得慌。衛生間只有二樓有,她疾步向樓下走,腳底下發出輕微的沙沙聲,總覺得有人跟在身後。她一邊走,一邊不停回頭看,一邊詛咒設計宿舍樓那人:只有白痴才把衛生間設計得那麼不便。
  很快,到了衛生間,她如釋重負——終於不用擔心有人出現在身後了。方便時,衛生間的窗戶破了一扇,一陣陣冷風吹進來,帶來一陣涼意,這下子徹底清醒了。方便完了後,剛整理完,無意中往窗外一看,她的臉一下子白了。衛生間正對着不遠處的教學樓,午夜時分教學樓同樣沉浸在黑暗中,但她分明看見一個人趴在教學樓外牆上,就像一隻黑色的大蝙蝠!
  富敏的心提起來,她屏住呼吸,從窗戶破洞往外望。那人好像繫着黑色大披風,披風攤開,就如蝙蝠的翅膀,四肢分開,手掌與腳掌貼着牆面,靈活地在牆上爬動着,探頭往各個窗口裏查看,一邊爬一邊輕聲笑着,靜夜中,那笑聲分外真切。不僅如此,富敏還看到那人手掌上還長着蹼,跟青蛙一樣的蹼!
  不知是冷風的緣故,還是穿的少,富敏開始打寒戰。她狠狠地咬着手指,從指尖上傳來一陣劇痛,使她能肯定現在不是在做夢。一陣冷風吹進來,風有些大,她禁不住哆嗦一下。就是這陣冷風吹開了那人腦後的頭髮,富敏差點驚呼出來,因為那人後腦頭髮下又露出一張臉!那張臉慘白慘白的,還長着三隻眼睛!其中兩隻眼睛與正常人一樣,第三隻長在額頭中央,居然是綠色的,在黑夜裏閃動着綠光!
  一股冷汗從額頭流下,夜風吹來,更加冷了,她嘴唇都白了。那人腦後的眼睛是活的,隔着一百多米遠的距離,冷冷地瞪着她。風停了,腦後頭髮落下,蓋住了那張臉。雖然富敏認為自己躲在暗處,那人未必能看到自己,但還是覺得,那隻可怕的眼睛仍在盯着她,注視着她一舉一動。這種感覺太叫人難受了,以致她又覺得內急了。
  忽然,那人兩隻腳掌貼着牆面,雙手伸開,腰部挺直,做歡呼狀,在空中形成大字形,小幅度的左右搖晃。此時,那人只靠兩隻腳支撐,一下沒站穩,摔了下去。富敏最見不得高空墜物,眼前一陣眩暈,連忙閉上眼睛。但好一會兒,沒聽到重物墜地的聲音。她睜開眼睛,向下面一看,教學樓樓底下什麼也沒有,又抻長脖子往下面一看,操場上空蕩蕩的,那人就像化成輕煙消失了。富敏長出一口氣,這時才發覺剛才有多緊張。
  她又一次解手,這回沒花多少時間。整理完畢,又往窗外看一眼,教學樓外牆空無一物,她滿意地朝洗手池走去,現在她只想快點回到寢室,回到暖和的被窩裏。但經過窗口時,聽到一陣細微的窸窣聲,剛開始還以為是老鼠。前天就有女生在衛生間發現一隻老鼠,儘管是死的,還是把那女生嚇壞了,整個寢室樓都人心惶惶的,富敏可不想中彩,撞到一隻活的。
  她順手操起拖布,低頭看了看牆角,沒看到任何可疑物體,隨後確定窸窣聲來自窗台。她警惕地走過去,一邊想,一旦看見老鼠,絕不能叫嚷,以免把它嚇跑,而是應該乾淨利落地掃到樓下。窸窣聲越來越清晰,果然從窗台外冒出一點黑色,應該是老鼠的鼻尖吧。富敏果斷地用拖布杆捅過去。
  拖布杆距離窗台還有半尺,只見一團東西從窗外冒了出來,黑色的,圓圓的,起初富敏沒認出來,緊接着便看清那是人腦袋,朝着她的是後腦勺。還沒等她有所反應,一陣冷風吹過,把後腦的頭髮吹起,露出一張慘白的臉,臉上長着三隻眼,額頭上的眼睛是綠色的,在黑暗中泛着綠光,冷酷地瞪着她,正是剛才那怪人!
  富敏啊的一聲驚叫,坐倒在地上。只見那人兩隻手的手背貼着窗戶,手上的蹼清晰可見,還是褐紅色的,臉龐下面就是後背,也就是說,這是他身體的背面。看見富敏如此驚慌,怪人咧嘴一笑,露出滿嘴的尖銳牙齒,那些牙齒至少有三寸長,上下交錯排列着,就像大白鯊的牙。同時,怪人開始說話了,他的聲音像蛤蟆一樣粗,不用心聽就聽不出在說什麼。
  「小妹妹,這裏是女寢宿舍樓嗎?」怪人問道。
  富敏靠在衛生間隔間的門上,說不出話來。那人一聲怪笑,咧開大嘴,露出一根血紅的舌頭,舌頭的根部竟然生在牙齒下,向外一吐,足有一米長的舌頭向她卷過來!看樣子是要捲住富敏,把她卷到嘴裏,再一口吃掉!
5樓 七海八千代 2024-4-10 03:07
三、返校
  富敏大叫一聲,往後一退,坐倒在地,抬手把拖布杆向前扔出去,然後手腳並用,很狼狽地跑出衛生間。才出門,她立即站起身,大步往前面跑,身後傳來一陣陣腳步聲,也不知道是她自己腳步的回音,還是確實有人緊跟在身後。但她不敢回身去看,生怕一回頭,便看到怪人的第二張臉,只顧向樓上、向寢室奔去,好像到了寢室就安全了,就不會被怪物追逼一樣。
  她平時在家裏很得寵,也不喜歡運動,難得跑一回步。現在,她跑得比學校里田徑健將還快,市體校短跑專業隊也未必能比上她。只花了兩秒鐘,她跑過走廊,又迅速衝上樓梯,轉眼間到了三樓,又一陣風般衝過三樓走廊,奔上了樓梯,隨即到了四樓。眼見寢室在望,多少安心下來,偷眼向身後一看,怪人沒跟上來,心裏的石頭才落地,扶着樓梯轉角欄杆,一邊喘息,一邊等狂跳的心平穩下來,一邊納悶剛才看見的是什麼。
  走廊里仍然暗沉沉的,靜得能聽到汗水流淌的聲音。望着走廊盡頭四零七寢室的牌子——儘管牌子有些模糊,還是覺得分外親切,而在昨天她還覺得寢室有點陌生,住得有些不習慣。心跳平穩一些後,她剛邁步向前走,又停下腳步。在四零七寢室與樓梯口之間,有一團模糊的影子,幾聲輕微的呻吟飄過來,接着公用窗口傳來的微弱亮光,富敏才勉強看清楚,原來那團影子是一個人。
  也許剛才沒注意到,那人的身影原本很模糊,很難從昏暗走廊里區分開來;也許那身影剛剛出現,所以幾秒鐘之間沒看到。若是前者,就不用理他;若是後者嗎,該死的,都到家門口了,難道還會出什麼事不成?富敏後背又開始冒涼氣,以前看過的所有鬼故事都想起來了,所有與午夜有關的恐怖故事都在腦際縈迴,她抓着欄杆的手不知不覺地用力,指關節都變白了。
  那人影在向前走,由於走廊里太昏暗,很容易產生在飄動的幻覺,這就更叫人聯想翩翩了,甚至富敏開始考慮用不用往回跑。那人影身子一歪,差一點摔倒,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富敏聽出,那是一位女生,而且肯定還是四樓的,因為那聲音在四樓聽到過,還不只一次。她立即放下心來。女生再可怕,頂多也只是蠻不講理,不至於要人命。富敏心地很善良,便放心地走上前,想幫幫那個女生。
  離那女生越近,就越感到後者有麻煩了。那女生一隻腿跪在地上,掙扎着想站起,但彎着的腿直不起來,呻吟越來越痛苦,好像是受了傷,天藍色睡褲有一塊濕跡,而且範圍越來越大。富敏眼看走到對方跟前,手伸了出去,剛要問那女生需不需要幫忙,猛然想起一件事,連忙縮回手來。這時,那女生猛地轉過頭來,只見白淨的臉上鮮血淋漓,幾十道長長的傷痕縱橫交錯,還不斷有鮮血沁出!同時,一隻眼睛瞎掉了,有綠色的汁液流出眼眶來!
  富敏觸電一般一震,彈跳出好遠,背部靠在牆壁上。女生那隻好眼睛盯着富敏,流露出祈求神色。富敏咽下一口唾液,細細一看,女生臉上的傷痕非常細,特別深,好像給鳥爪子抓的,以前女生肯定很好看,但臉給傷成這副模樣,就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了。確實,富敏實在不忍心看那張臉。但那女生仍然伸出一隻手臂,像路標一樣指着前方,悲傷地用那隻好眼睛看着她。
  換了其他人,也許弄不懂那女生的意思,但富敏畢竟久經鬼故事考驗,雖然害怕,還不很慌亂,仍然保持可貴的鎮靜。她發覺那女生身上變亮了,好像給無形的燈光照在身上,以致連睡褲的顏色都看得清楚。其次,那條跪着的腿很可能折了,反正大腿骨錯位了,在膝蓋處足足錯開一寸。第三,腿部正在出血,睡褲上的濕跡其實是血痕。富敏強壓住驚恐,問道:「我,我怎麼才能幫到你?」
  女生喉嚨里咕嚕幾聲,好像在說什麼利劍。「你是被劍刺傷的?」富敏問。
  女生搖搖頭,睡褲開始滴答血,其中一塊布緊貼在大腿外側,濕漉漉的,勾勒出傷口的形狀。「用不用上醫院?」富敏又問。
  女生搖搖頭,張嘴說了一句什麼,看那嘴形仍在說利劍兩個字。富敏側過頭,以免看到女生傷痕累累的臉,伸出手去,要把對方攙起。女生身上忽然變得很亮,好像給聚光燈照到,富敏本能地往後一縮,手掌擋住燈光,看到那女生臉上都是驚懼神情,便知道不好。
  嘶的一聲,女生的睡褲給扯開,只見雪白的大腿外側有一處傷口,足有手掌大小,一段白色腿骨露出來,傷口裏殘餘的筋肉還在顫動,鮮血在強烈燈光下分外醒目,不停地往外流着。女生看來很疼,臉都扭曲了,但臉上的絕望神情更加觸目驚心。富敏以為眼花了,反正她沒看到誰扯開了睡褲。
  燈光里有東西一閃,喀吧一聲,腿骨從傷口處斷開,女生一聲低哼,單膝跪倒在地。接着,女生伸出的手臂一抖,富敏看見一隻手,一隻隱約可見的手,一隻灰色的大手,握住女生手臂,使勁一扭,整條手臂以肩關節為軸,轉了一圈半,扭到了後面,又高高地翹着,指向後方。女生睡衣的肩部給扯開,可以看到肩部肌肉給撕開,女生一聲慘叫,頭低了下去,大概昏過去了。
  富敏終於確定,有看不見的東西就在身邊,而且那東西是滿含敵意的,巨兇殘的。所以,一見那巨大手掌一動,似乎要抓像她,富敏再也不敢耽擱,一躍而起,幾步跑到四零七門口,拉開門就闖進去,咣地一聲,使勁關上門,身子靠在門上。關門聲這麼響,寢室里的懶蟲們竟一個也沒驚醒。富敏回想着外面的一幕,此刻,真的企盼有室友醒來,幫她分擔。她看着牆上的石英鐘,分針走過五十,很快走到十二的位置,但時針仍指着正十二點位置。
  此時,腦海中靈光一閃,她一下子明白了,剛才那女生說的不是利劍,而是李劍。
  接着她想起,市師專的校址是在公園路十五號。
  原來,市師專就是李劍死亡之地,也是她一心要回來報復的地方!
  難道那節目不是開玩笑,而是真的?
6樓 七海八千代 2024-4-10 03:08
四、上門
  寢室里很靜,但仍能聽到有極其細微的聲響。若不是午夜時分,如此細小聲響很難聽得到。富敏尋聲找去,結果發覺聲音來自自己的床鋪。她顫抖着猛地拉開帳子,裏面沒人,原來是半導體在響。她趕忙戴上耳機,然後才鑽進帳子裏,剛才的節目還沒結束,還在播送。
  主持人的聲音:「廣告播送完畢。現在嘉賓李劍女士回到演播室,首先讓我們先祝賀她夙願得償,其次,請她談一談這次回歸的經歷。願意為李劍女士出謀劃策的聽眾,以及想向李劍女士提問的觀眾,請編輯以陰間打頭的短訊發送給我們,及撥打熱線電話。」
  「我這次能滿足願望,當然要感謝你們電台的傾力配合,沒有你們的幫助,我連火葬場都不能離開,更被說回歸了。下面我就簡單談一下自己的經歷,以便儘快進入下一個環節。
  「回到公園路十五號之後,發現環境大變,我竟然摸到了教學樓。再加上,初次出來行動,有些不適應。各位來自陰間的朋友可能不知道,幽魂僅僅是殘餘的意識,混雜在空氣中,比電火花還要微弱,一旦在骨灰盒裏禁錮久了,會變得更加虛弱。今夜我體驗到了,連夜色都如此沉重,壓得我骨頭酸疼。夜風拂拂,像刀片一樣鋒利,若不是咬牙挺住,簡直會給切割開來。幸好,幽魂是沒有重量的,所以我能輕鬆地飄來飄去。當然,所謂的飄來飄去,只是比喻,並非香港鬼片裏那些白衣女鬼,真的在走廊里飄。
  「不知道大家看過《人鬼情未了》沒有,裏面初死的鬼,對活人是無能為力的,連一根火柴都移動不了。這一點非常符合現實,我剛死時也這樣。但後來,電影裏面的主人公跟老鬼學會了本事,能對現實物體施加力量,則是扯淡了。無論死去多少年,我們都不會有力量移動物體,更別說打擊活人了。我們的力量來自於對活人精神的影響。因為我們畢竟只是精神體,只能連通活人的腦電波,激發對方潛意識中的恐懼,進而使其給嚇死。而這就是我的制勝法寶。
  「我首先找到的是田馨。那天在樓下,她踢我踢得最狠,還最先伸手沖我大唱,敦促我跳下來。她一直妒忌我,因為我太優秀了,總是令她自慚形穢,所以在內心深處總是盼着我死掉。儘管她善妒,冷酷,缺少良知,但那天我死得實在太慘,還是給她潛意識造成陰影,使她偶爾會做惡夢,嚴重時會夢遊。
  「今天夜裏,我找上門時,田馨正在熟睡,腦電波處在最容易受影響狀態。我只需輕輕一撥弄,她就又夢見那可怕一幕,隨後便夢遊了。我狠狠激發了她的恐懼,強烈的驚恐激發了潛能,使她身體出現了變化:她的臉全是劃傷,再也不會露出幸災樂禍神情;她的大腿腿骨——就是踢我的那條——給擊穿;她的整條手臂——就是伸向我那隻——給扭折。由於受到的驚恐過大,已經給嚇死。我急於趕回來做節目,沒顧得上與她的幽魂交流,否則我們會好好聊一聊。」李劍的聲音中透出些許得意。
  「那倒不一定。」另一個聲音加入。
  「哦?」主持人說,「隨行記者有異議?好,請本台隨行記者陸幽談一談。」
  「大家好,我是陸幽,是本台首席記者,我簡單談一下隨行見聞。那個女生,哦,她叫田鑫,對吧,很容易受控制,也死得很慘。我親眼見到她的手臂給反扭,但實際上那是她自己造成的,李劍只是在旁邊對她施加影響。結果田鑫死時,心臟都破裂了,臉上神情狂驚恐。我們離開時,看見了她的幽魂,她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仍然跪在自己屍身旁,手臂向後翹着,仍覺得無比疼痛。所以我說,在這種狀態下,李劍不可能跟她交流。」
  主持人的聲音:「本台剛剛收到一位聽眾電話,她說她非常同情李劍遭遇,因此建議,對待主謀周敏一定不要手下留情,最後令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能為所有同等遭遇的陰間朋友出口氣。李劍女士,請你對此發表看法。」
  「感謝這位朋友,為我出謀劃策,我一定不辜負大家期望。時間緊迫,我要趕緊施行第二步了。」
  「還是去公園路十五號?」主持人特意在地址上咬音很重,好像在提示聽眾。
  「是。」
  「這回是找誰報仇?」
  「當然是周敏。」李劍咬牙切齒地說。
  「我們期待你勝利歸來。李劍這回回去,能找到死敵嗎?要是找得到,她會怎麼處置死敵?廣告時間後,我們再一同分享李劍的歷險經歷。
  「你想感知陰間的信息嗎?你想在深夜體驗毛骨悚然的感覺嗎?你想與鬼共舞嗎?請購買『我與鬼心貼心』牌碟仙。有了碟仙,不再空閒。我們的口號是,打造靈異界第一流產品。『我與鬼心連心』牌碟仙,美國萬聖節最暢銷物品,世界靈異聯合大會第一屆博覽會指定產品,經iso9009國際質量體系認證,絕無假冒,買一贈三,庫存有限,欲購從速……」
  富敏慢慢摘下耳機,心還在怦怦跳着。她知道,現在在宿舍樓里,肯定有一個幽魂在四處遊蕩,到處窺探,伺機報復。那幽魂心懷惡意,滿腔仇恨,最為可怕的是,活人根本發現不了,但一樣能被她置於死地,死之前還要感受前所未見的恐懼。以前讀到的鬼故事裏,可沒有這些東西。現在她可怎麼辦?至少那些鬼故事沒給提供答案。她很想用被子蒙住頭,一覺睡過去,睡到天亮就好了,但現在處於睡眠狀態更危險,更容易給那個李劍控制。像她這樣滿腦子鬼故事的女孩子,絕對容易受鬼影響。
  兩隻手抓住被子,豎起耳朵,仔細傾聽着。那隻鬼到沒到?若是到了,現在在哪層樓里?會不會進四零七?這些問題折磨着她。她撿起耳機聽了聽,裏面仍在播送廣告,說明李劍還沒回去。也許她現在找到了死敵,正在狠狠地折磨。但她沒聽到任何聲響。可是,突然間就有動靜了!好像,好像是輕輕的敲門聲!她條件發射一般,立即渾身繃緊,放下了耳機,屏住呼吸,用心地一聽,聲響竟來自四零七寢室門外,隨着輕微的一響,似乎有人說什麼,於是房門好像打開了,接着,好像有極其細微的腳步聲響起,而且正在向她靠近!
  帳子裏靜得很,能聽到心跳,她緊張地聽了幾秒鐘,迫近的細碎聲響反而消失了。富敏慢慢吐出呼吸,又聽了一會兒,終於確定,剛才聽差了,聲響很可能是耳機里發出的。她剛放下心來,帳子猛地給扯開,一個人影立在窗前!她第一個想法就是,李劍找上門來了!
  她大聲尖叫起來。
7樓 七海八千代 2024-4-10 03:08
五、隱情
  一隻手趕忙捂住她的嘴,手掌既柔軟,又溫暖,絕不像是死人的,或者幽魂的。「別喊,小心驚動別人!」手的主人說。
  富敏驚魂甫定,聽出那聲音很耳熟,抬頭一看,是一個女生。房間裏很幽暗,但她還是認出對方是同一個寢室的。「你,你,你是誰?」富敏問道。
  「我是你室友,一床的,叫周麗。」說着,周麗在床邊坐下,富敏這才注意到,周麗戴着耳機,手裏也拿着袖珍半導體。
  「嚇死我了,你來幹什麼?」富敏劇烈喘息着,冷汗從額頭流下。
  「我直說了吧,我剛才發現你在聽半導體,而且很驚慌,我想,你不會也在聽『午夜怪談』吧?」周麗說道。
  「是啊。難道,難道你也常聽嗎?」富敏很驚訝地問。
  「每到星期五都聽——午夜怪談節目只星期五有。以前,整個宿舍樓里只有一個女生能收聽到。後來那女生得心臟病死了,就只有我能聽到了。可剛才突然間收聽不到了,我便明白,肯定有其他女生替代了我的位置,而替代我的就是你。」周麗說。
  「那麼,你認為,節目裏那些事,是真的嗎?」富敏很佩服周麗的冷靜,換了別人,聽了那些恐怖故事,早嚇壞了。
  「當然是真的。但我現在沒工夫跟你解釋,我有人命關天的事求你幫忙。」
  「什麼事?」
  「那個叫李劍的幽魂,現在在哪裏?去找誰了?」
  「去找周敏了,半導體裏這麼說。」
  周麗一把抓住富敏的手,「幫幫忙好不好,咱們一起去警告她,行嗎?」
  「為什麼?」
  「周敏是我親妹妹。」
  「原來這樣啊。可,可咱們會不會有危險哪?」富敏遲疑着問道。
  「危險嗎,還是會有的,過馬路還危險哪,難道我們就不過馬路了?」
  「可,可我害怕……」
  「這就是危險了。你剛才聽廣播,肯定也聽到李劍說,她是怎麼把殘害田鑫的。只要堅定信心,認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就算與幽魂面對面,也不會對你有損害。而且,有我在一旁幫忙,你絕不會有事的。咱們雖然沒接觸過,但我知道你很勇敢,很有勇氣,也很有愛心,不像表面上那麼膽小。本來不該麻煩你,應該我一個人去,但我聽不到廣播,不能掌握事態進展,只有求你同去了。再說,周敏是一個好女孩,你也不希望她被幽魂殘害吧?」
  面對周麗求肯的眼神,富敏實在不忍心拒絕。她只得點點頭,周麗心花怒放,差一點要擁抱她。兩人離開帳子,富敏沒忘記帶着半導體,手拉手來到門口。富敏注意到房門敞開一道細縫,難怪總覺得陰風陣陣。她們來到走廊里,陰暗的過道中空無一人,田鑫不知道哪裏去了。一陣夜風吹過,吹涼了富敏的熱情,她向周麗靠了靠,生怕離得太遠,自己給幽魂控制。
  「周敏在哪間寢室?」她與周麗咬着耳朵,唯恐聲音大一點,驚動什麼東西。
  「就在四零五……」
  剛說到這裏,只見前面一間寢室的門慢慢打開,無聲無息地,在幽暗走廊里,顯得分外詭異。那間寢室正是四零五。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眸子裏看出了驚懼,但周麗非常鎮定,不像富敏,過於緊張,緊緊握住了周麗的手。那扇門敞開後,一束淡綠色光暈射出來,在對面牆壁上投出暈影,一陣怪異的輕笑從門裏飄出。要不是有周麗在身邊,富敏早就轉身逃走了。
  周麗輕輕拍了拍富敏的手,以示鼓勵,然後拉着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走到四零五門口,試探着探頭往裏一看,看到的景象令她們目瞪口呆。
  六、紙牌遊戲
  跟其他寢室一樣,四零五寢室有六張床,其中兩張床的帳子拉上,擋得嚴嚴實實的。另外四張床的帳子給扯開,床上的被子凌亂地掀開,床的主人們圍坐在一張桌子旁,正在玩撲克。若光是這些,倒也沒什麼了不起,周麗她們也經常湊一起玩三打一,玩輸了的喝涼水。但問題是,四零五的場景太不正常了。
  她們玩牌的桌子白森森的,跟骨頭一個顏色,但這裏的女生家庭並不富裕,絕用不起象牙桌子。桌上點着一根蠟燭。宿舍樓每天九點按時熄燈,熄燈後,管理員查完房,偷着點蠟玩很正常,但燭火竟然泛着幽幽綠光,映得女生們臉色發青。換了其他女孩,肯定會給嚇得躲牆角發抖,女生們仍然興高采烈的玩牌,只是臉上好像有淚痕。周麗的眼睛掃過那些女生,落到二床床鋪上,一見帳子拉開,被褥凌亂,神色一變,就要衝進去。富敏已經給寢室里景象驚呆了,一感到周麗要往裏沖,連忙抓住她。
  「你,你幹什麼,看準了再說,先別衝動,好嗎?」富敏怕驚動那些女生,說話聲音很低。
  「周敏是二床的,可現在她不在。」周敏急切地說,聲音同樣很低。
  「你等等。」
  富敏抓起耳機,塞進耳朵里,主持人的聲音響起:「剛才是前方記者陸幽發回的報道,現在他已隨同李劍進入寢室,廣告過後,繼續播送現場報道。你想擁有真實的撞鬼體驗嗎,請訂閱……」
  富敏摘下耳機,瞪大眼睛看着周麗。
  「李劍已經進去了?」周麗試探着問。
  富敏點了點頭,「別,別着急,也許她們進的不是這一間寢室。」
  「說得輕巧,那又不是你的妹妹。」周麗一急,掙脫了富敏的手,沖了進去。
  富敏不願拋下室友,也不敢一個人呆在外面,只好跟在後面。周麗衝到二床前,掀開被子,底下沒人,又往床底一看,同樣沒人。她在床上亂翻一氣,翻到一張紙條,打開看了一眼後,眼神中露出難以置信神色。富敏扯了扯周麗,一指正在玩牌的女生們,她們玩得興致勃勃的,並未理睬兩人。也不知道她們發沒發覺兩人進來。
  「周敏是不是在那裏?」富敏小聲問。
  周麗警覺地朝四周一看,「不在這裏,快走。」她說,說話聲很緊張。
  她倆剛要往外走,就聽到陰沉沉一陣笑聲,是從桌子上發出的,接着那張桌子自己挪到房間中間,擋住兩人去路。周麗臉沉下來,而富敏高度緊張,呼吸變得短促。因為富敏確實看清,那張桌子是自己動的,絕不是四個女生推的。周麗緊緊握住她的手,往二床床頭靠去。富敏不解地看了周麗一眼,後者低聲說了一句。
  「咱們落入圈套了,先照顧好自己,再找機會逃出去。」
  富敏心裏一凜,一邊靠向周麗,一邊死盯着那些女生。桌子上又傳來一陣怪笑,但絕不是那些女生發出的。燭光忽地變亮了,不再是朦朦朧朧的,但還是泛着幽光。富敏認出,坐在南面的女生是高兩屆的沈燕。只見沈燕隨着笑聲把牌一扔,欣喜地歡呼道:「我贏了!」嗓音尖細,跟清宮戲裏的太監嗓音差不多。
  大約是燭光映的,沈燕的瞳仁是綠的,像貓一樣透出綠光,怎麼看怎麼覺得怪異。坐在北面的女生很喪氣,「我又輸了。」她聲音同樣尖細。
  說着,輸牌的女生抄起一把刀——刀子一直放桌子上——用力在臉上劃了兩下,登時臉上肌膚綻開,鮮血流下。那女生疼得臉龐直抽搐,勉強朝牌友們一笑,在燭光下,那笑容特別猙獰。那女生炫耀地展示受傷的臉,表示自己沒賴賬,然後伸出手洗牌。那雙手也傷痕累累,傷口還很新鮮。刀子劃臉時,富敏也一激靈,隨後看看其他女生的臉,忽然間明白了,別人臉上其實也是刀傷,傷口的血還在流着,根本就不是淚痕!
  她倒吸一口涼氣,看了看周麗。也許周麗並沒醒悟,反正表現得很冷靜,這叫富敏很佩服,也安心多了。那四個人仍在玩牌,也不顧得擦擦臉上的血。其中一個抓起一張牌,看了一眼,大概牌不好,眉頭一皺,狠狠地卷了一下紙牌,隨即哎喲一聲,把紙牌扔出去,就像給燙着一樣。那女生咯咯笑起來,「它咬我。」她拖長腔調說,聲音軟綿綿的,賤兮兮的,跟民國時***女播音員的聲音相仿。
  其他女生也咯咯地傻笑,好像這有多可笑似的。周麗對她們失去興趣,開始查看關得嚴嚴的窗子,其他拉開帳子的床鋪。她神態非常警覺,看上去什麼都瞞不過她眼睛。富敏仍然盯着女生們,還在為所見到的景象震驚。女生們又抓了一把牌,坐西面的那個看着手裏的牌,滿臉厭惡的神色,賭氣把牌扔掉,「什麼爛牌啊,不打了,交了。」她說。她說話咬音不準,類似港台腔。
  其他幾個女生站起身,「交了就別怪我們了,呵呵呵。」
  她們幾個按住西面女生,沈燕拿起一張紙牌,那紙牌比一般的大一些,上面畫着稀奇古怪的人像,有些像算命的塔羅牌。沈燕把紙牌挨近西面女生的臉,只聽一陣陰笑,紙牌上的人居然是活的!那人像猛地探出身體,上半身離開紙牌,一口咬住那女生的臉,一陣骨頭碎裂聲,人像往後一縮,女孩的半邊臉,連同一側顴骨,全給咬了下來!人像縮回到紙牌上,但還在咀嚼。幾秒鐘後,咕嚕一聲,咽了下去,但人像並沒完全恢復原樣,還是凸出一些來。
  三個女生端詳了西面女生一會兒,滿意地點點頭,坐回原位。受傷的女生血肉模糊,疼的臉不停抽動,眼睛裏閃動仇恨的光芒,「接着玩啊,我還想撈本呢!」那女生一邊洗牌,一邊說,聲音很粗,像男人。
  富敏狠狠咬着嘴唇,才強忍住沒叫出聲來,連周麗都看呆了。周麗扯了扯富敏衣袖,「走,趕快走,這裏不能呆了。」她說。
  她倆一邊盯着女生們,以防她們有異動,一邊向門口蹭,很快就蹭到六床床頭。牌桌擋在寢室正中間,要想繞過去,除非從六床床頭跨過去。六床帳子低垂,很可能有人在睡覺。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過,就是班主任攔路,也照樣跨過去,再呆下去,就是奧特曼來了,也照樣精神受不了。
  六床緊靠東面女生,那女生抓牌的手全是傷,右手無名指甚至折了,每碰一下,都疼得絲絲吸氣。富敏的腳剛抬起,還沒踩到六床的床邊,六床的帳子一抖,一顆腦袋閃電般彈出,一口咬住東面女生的手指!被咬的,正是受傷的無名指!咯的一聲輕響,手指給咬斷。那腦袋咯咯有聲地咬嚼着,手指脆生生的,就像在吃胡蘿蔔,還很享受的樣子。富敏的腿馬上縮回來,看到那腦袋是個女生的,但脖子粗粗的,足有半米長,竟然沒有軀體,也沒有下半身!這分明是長着人頭的蟒蛇!
  東面女生疼得身體一抖,另一隻手用力一拍,拍在那腦袋上,那腦袋一邊嚼着手指,一邊若無其事地縮回帳子。周麗的臉也有些發白,開始遲疑,應不應該硬闖出去。這時,燭光變得更亮,幾乎趕上燈泡亮度,也照亮了富敏與周麗。四個女生好像聽到動靜,手裏握着牌,半低着頭,眼睛往上翻,慢慢扭過頭來,眼神極其陰鬱。她們目光落到她倆臉上,瞳仁里出現倆人影像。女生們露出陰險的笑容。
  「啊哈,有人來陪咱們玩牌了!」
  說着,她們放下紙牌,一齊撲過來!
8樓 七海八千代 2024-4-10 03:09
七、管理員之死
  富敏不知哪來的勇氣,大喊一聲,猛地撞倒一位女生,又撞翻了桌子,拉着周麗,一口氣衝出寢室。由於用力過猛,差點衝過頭,撞到對面牆上。富敏手掌在牆上一按,借力轉過身,一瞥之間,看見一個女生呆站在屋裏。那女生軀幹有個大洞,所有內臟與肋骨都不見了。她正低頭呆呆地看着洞口,一副不相信的模樣。透過洞口,她的目光與富敏相遇。富敏看得出,女生非常絕望。
  周麗一把拉住富敏,「發什麼呆?還不趕快逃命!」
  兩人不顧一切跑回寢室,咔嚓一聲鎖上房門。富敏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靠在自己床頭。房間裏石英鐘仍指着十二點,錶盤開始泛着綠光。「你怎麼了?」周麗問道。
  「是我的錯,對不對?我在那女生身上撞出一個大洞,她肯定會給嚇死的。這筆帳應該算到我頭上,是不是?」富敏眼淚汪汪地說道。
  「噢,就算你沒撞她,」周麗小心翼翼地選擇詞句,「她也會給殘害,我敢保證,就在剛才,幽魂李劍跟咱們在同一間寢室里。她才不會放過她們呢。」
  「那我不管,」富敏幾乎喊出聲,「反正那女生是死在我手裏,而不是幽魂手裏,我,我一定要做點什麼!」
  說着,富敏拿起耳機戴上,裏面是主持人的聲音:「採訪完前方記者陸幽,現在,請李劍女士講述她的歷險經歷。」
  周麗看着富敏的目光幾乎是欣喜的,好像在為她勇敢起來而高興。富敏繼續往下聽,耳機裏面傳來李劍平板的聲音,「大家好,我是李劍,現在又見面了。我一切都好,你們好嗎?下面我講一下自己的故事。午夜怪談,幽魂自己的節目。
  「這次我潛回公園路十五號,由於有了上次的經驗,非常地順利。通過電台工作人員的幫忙,我知道首惡周敏住在四零五。進去後,我發現,周敏不在寢室里,但有四個女生居然都是幫凶。這叫什麼來着?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吧?反正我掌握了周敏動向,決心先收拾這幾個。她們四個都處於深度睡眠狀態,再加上屬於敏感體質,極容易受到控制,我只輕輕一推,在她們大腦波段上這麼一推,便都催眠了。
  「剩下的事都沒用我們插手。這些女生不約而同坐起來,開始像往常一樣玩牌,而且以用刀劃傷做懲罰。剛才記者陸幽說過,他沒想到女生們會如此殘忍;其實在鼓勵我跳樓時,她們本性中的邪惡便暴露無遺,現在不過是集中爆發罷了。用不了多久,她們會自相殘殺而死,一個都跑不掉!記者陸幽已經把全部過程錄製下來,有興趣的觀眾可通過郵購購買。」
  主持人的聲音:「記者陸幽說,你們旁觀她們自取滅亡時,曾經受到過打擾,有這回事嗎?」
  「確實有。當時有兩個意識體,就是兩個活人闖了進來。我觀察到她倆的意識,發覺一個很害怕,另一個很鎮靜,而且好像跟咱們節目有關係。不會是你們電台的幸運觀眾吧?抽到了幸運簽,到現場觀看真人騷節目吧?」
  「當然不是。我們這欄目沒有真人騷。肯定是意外。你們沒對她們採取行動吧?我們嚴格限制無故破壞活人生活,除非嚴重影響我們節目錄製。」
  「她們確實影響了節目,但我沒對她們採取過火行動,只是在她們潛意識中種下禍根,一旦處於睡眠狀態,就會爆發,除非事先找到解決方法。但考慮到她們也許會收聽本節目,解決方法我不能說。」
  「按規定,你還有一次機會,打算怎麼利用最後的機會?跟聽眾們講一講好嗎?」
  「這回當然是找周敏,我現在知道她在自習室。這次我絕不能放過她!」
  富敏慢慢放下耳機,走到窗戶前,拉開窗簾,對面教學樓有一扇窗子亮着燈,正是自習室位置。「她這回是不是要對周敏下手了?」周麗跟在後面,急切地問道。
  「難道,難道剛才周敏沒在寢室里?」富敏不解地問。
  「沒在。這是周敏留給我的紙條。」說着,周麗遞過一張紙條來,是剛才在四零五二床床上撿到的。上面寫着:我到自習室學習去了。署名:周敏。
  「她現在還沒回來?」富敏很驚奇。
  「幸好沒回來,否則肯定早就遇難了。」周麗說。
  「好吧,咱們走。」
  「幹什麼去?」
  「去救她。」
  周麗看着富敏,「她是我的妹妹,所以我無論如何都得去,你沒必要冒險。剛才之所以要你跟着,是因為我想通過廣播節目,掌握幽魂的行蹤,現在沒這個必要了,何況我不想你出事,否則我過意不去。」
  富敏悲傷地搖搖頭。「晚了,要是剛才我可以不去,但現在我犯了錯誤,得想辦法挽回,最好的辦法就是救回周敏。」
  「可咱們還不知道怎樣去救。」
  「到時見機行事吧,反正咱們知道幽魂殘害人的機制。」
  周麗點點頭,兩人拉着手,走出寢室,走廊里一如往常,四零五房門緊閉,與其他寢室一樣。富敏不敢去看,快步走到樓梯口,周麗突然停下,神色很焦急,小聲地說,「糟了,我剛才怎麼沒想到呢?」
  「怎麼回事?」
  「我才記起,一樓二樓的窗戶外面都加了鐵絲網,根本出不去,而自習室在教學樓里,出不了宿舍樓,咱們怎麼去幫周敏?」
  富敏很奇怪,「好好的,為什麼要加鐵絲網?那不成了監獄了?」
  「聽說,前年有個男生從女寢宿舍樓掉了下去,當場摔死,學校為了防止再次出事,就加了鐵絲網。」
  「男生到女寢幹什麼?」
  「誰知道呢?也許是**,也許是來偷會女友,給發現了,反正是摔死了。」
  「嗯,我記得二樓衛生間沒有鐵絲網,但窗戶是關死的。不過有塊玻璃破了,可以鑽出去。就怕,就怕摔壞了。」
  「咱們先到一樓看看,也許大門沒鎖嚴,能撬開鎖頭。」
  兩人很快來到一樓,還沒到大門口,便聽到一陣喧鬧,起初她倆還以為管理員在看電視,後來一想,午夜時分應該不會還有電視節目。老遠的便看見收發室里有燈亮着,就像有人在開派對。富敏不相信地盯着門口,只想溜到門前。周麗拉住她,在她耳邊小聲說:「咱們到收發室門口看看,也許能找到人幫忙,就是要到鑰匙也行。」
  富敏點點頭,她們偷偷溜過去,發覺收發室的門敞開一道縫,往裏一看,裏面燈火輝煌的,居然有許多人,七嘴八舌地在提問,好似在圍着一個人採訪,還有閃光燈不停地閃。富敏驚奇地看着,眉毛高高地揚起。她看了看周麗,周麗搖搖頭,意思是也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兩人正不知該不該進去,人群忽然往後一退,不小心撞開了門,門忽地敞開,沉重地撞到牆上,富敏的心臟差點嚇破,因為門上掛着一具屍體,就像掛着一件風衣,而那屍體竟然是管理員!
9樓 七海八千代 2024-4-10 03:09
八、誰是幽魂
  管理員的肩膀釘着兩根長釘,給穩穩釘在門上,第三根長釘釘在腦門,她兩眼翻白掛在上面,臉上肌肉鬆弛,就像在做鬼臉。富敏握着周麗的手,不自覺地在用力,弄得周麗輕哼一聲。富敏趕忙鬆開手。屋裏的人群向兩邊散開,露出圍住的人,那人竟是一向陰沉的教導主任。他緊緊拽着一個女生的長髮,女生眼睛緊閉,面色死白,身體軟綿綿的,半躺在地上,任憑他拖拽,一聲也不吭,也不知是死了還是昏過去。教導主任儘管體格很棒,拖着那女生還是很費力,有時給拽得東倒西歪的。
  「女親宿舍風氣不正,熄燈之後,還到自習室學習,管理員一向失職,竟然縱容住宿學生,再不嚴加責問,還會得了?為了打造健康良好學習環境,有必要嚴懲!沒什麼大不了的!」教導主任一邊大聲說,一邊想把女生硬拖出去。
  那些人還在把話筒伸過去,一邊向教導主任提問。周麗呆呆地看着那女生,只吐出兩個字:「周敏!」
  原來那是周敏,不知怎麼會給教導主任發現,給從自習室硬拖回來,連累管理員給活活釘死。富敏再也按耐不住,衝上前去,指着教導主任叫道:「你還有人性沒有?幹嘛這麼變態?你是怎麼當老師的?」
  富敏越說越生氣,舉起手裏的半導體就要砸。看見半導體,教導主任眼中閃過一陣驚慌,「住手!」他叫道。
  富敏給鎮住,半導體沒砸下去。教導主任上下打量一下富敏,臉上露出笑容,笑得很陰險。他對身旁那些人一指富敏,「你們不是要採訪嗎,採訪她就行了。」
  富敏轉身面對那些人,衝着他們大聲疾呼道:「你們是教育系統的報紙嗎?那就採訪我吧。你們親眼看到了無良校方怎麼摧殘學生的了,我希望你們憑着良心,把所見的一切記錄下來……」
  剛說到這裏,富敏一下子停住,她這時才注意到那些人的耳朵。他們的耳朵非常長,向上豎起,頂端與頭頂相齊,而且耳朵很寬,像芭蕉的葉子。耳朵末端尖尖的,毛茸茸的,是淺灰色的,還發出家畜一樣的腥臊氣。他們的腦袋光光的,頭頂也很尖,就像是子彈頭。他們的眼睛是明黃色的,瞳孔是豎着的,在強光下慢慢合攏。此時,他們一邊不解地看着富敏,一邊搔着長長的耳朵。
  富敏的心開始發涼,後退了一步,顫聲問道:「你們,你們不是教育口的報紙?」
  「當然不是。」教導主任陰陰地一笑,「他們是午夜怪談欄目採訪團。」
  富敏幾乎驚叫出來,轉身就跑。教導主任空着的手一把抓住她衣襟下擺,富敏用力一掙,掙脫了。可才跑出幾步,那些人就像受了刺激,猛然醒悟了一般,飛速從她身邊竄過,轉眼間包圍了富敏。富敏絕不敢讓她們接近自己,她一邊叫喊着,一邊用半導體砸。他們好像很害怕給砸到,連連後退,擴出一個圈子來。
  「別過來!」她舉着半導體,叫道。
  「有話好好說,沒人想把你怎麼地。」教導主任很緊張,說。
  「李劍在哪裏,叫她出來答話!」
  教導主任又露出那種可憎地笑容,陰陽怪氣地說,「她不會出來見你的,你永遠看不到她。」
  富敏剛要答話,周麗的聲音響起:「快來救我!」
  只見周麗給七八個模糊的影子扯住,朝好幾個方向拉扯,每扯一下,周麗的身形便變模糊了。「放開她!」富敏叫道。
  「我們為什麼聽你的?」教導主任聲音陰沉地說。
  「你們有紀律,不得無故傷害活人。」
  「可你們干擾我們製作節目了。」
  「周麗,我,我怎麼救你?」
  「把半導體給他們。」
  「他們為什麼要這個?」
  「你的半導體能收聽到他們節目,令他們有所忌憚,所以他們想得到。」
  「我把半導體給你們,你們能保證不傷害我們嗎?」
  「你說呢?」教導主任露出牙齒,笑得很是兇惡。
  「周麗,我不能給他們。」
  「難道你能忍心眼睜睜地看着我給殘害?」
  富敏驚奇地看着她,「你真的想要?」
  「人命關天,怎能開玩笑?快給我們吧。」周麗懇求道。
  富敏慢慢垂下手,「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快給我。」
  「就因為明白了,我才不能給你。」
  「為什麼?」
  「因為你不是周麗。」
  「那我是誰?」
  「你就是李劍!就是那幽魂!」
10樓 七海八千代 2024-4-10 03:09
九、周麗的話
  其他人都呆住了,鬆開了周麗。周麗歪着頭,流里流氣看着富敏,笑了,「你怎麼知道的?」
  「很簡單,因為李劍不是女生的名字,而是男生的,所以主持人才問你,怎麼稱呼你,以後凡是提到你,總稱呼你為李劍女士。明明在誤導聽眾你是女生。再說,你談到自己自殺時,漏洞百出,過後冷靜一想,就能猜到,明顯是編的。看人自殺時起鬨的,腳踢屍體的,只能是男生,不會是女生,因為女生不敢。何況你只找女生報仇,而不是那所謂的男友。再說去年我們入學時,根本沒聽過有女生墜樓的。
  「既然被迫自殺是假的,報仇就另有緣故。我想,你肯定是那個男生,就是墜樓身亡的,促使校方因此安上了鐵絲網。田鑫與另四個女生很可能與你墜樓有關,所以你找她們報仇,並將她們殘害。」
  「當初潛入寢室幽會女友時,就是她們告密,我才給管理員發覺,慌不擇路下才墜樓的。我不是周麗,你是怎麼猜出的?」李劍說。
  「我記得你出現在我床頭之前,曾有敲門聲。俗話說得好,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門。但鬼叫門時,不能應聲,否則鬼就得到允許進來了。而真正的周麗在睡夢中應聲了,你便潛入。你說用我是因為我有半導體,可以收聽到節目。這話很對,你就是通過我的半導體接收的電波,才進出寢室的。不過,你的話破綻很多。你說自己聽不到電台,說話中卻露餡了,表明你知道電台內容。
  「至於四零五,要麼根本就沒有叫周敏的,要麼周敏就是四個女生之一。因為周敏的床沒有人,可空着的的床鋪的主人都在玩牌。再說,周敏不會三更半夜去自習室,她根本出不了寢室,何況那時她還沒受到幽魂控制。即使能出去,她也不會留紙條,因為她不會預知姐姐來找她。也就是說你是假的,而教導主任說,我永遠見不到李劍,那就是說,李劍以別人面目出現,那隻能是你了。這些只要冷靜想一想,就會明白。」
  「你很聰明啊,死了怪可惜的。」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要半導體。」
  「不能。趕快給我!」
  「你想要?好,給你。」
  富敏手一松,半導體落向水泥地,而地面急速下降,轉眼之間降下幾十米,原來她們此時站在樓頂。李劍一聲尖叫,眼見着半導體摔得粉碎,她也化作一團青煙,散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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