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上ai和我仿写的另一篇
茶
晨光未透,露水先落在叶尖。一颗颗,沉甸甸的。山还在睡,茶叶已然醒了。
老茶师背着竹篓上山。他脚步慢,手更慢。指尖避开最嫩的芽心,就像避开旧瓷碗上的裂纹——很细,不能碰。瓷碗是师父留下的,几十年了,喝茶必用。
山间雾气浓重,沾湿了鬓角。鸟还没醒,溪水却先动了。茶师在茶树间穿行,像走进了一片海。每采下一片叶,都像从时间里摘下一刻。
茶师一生守着老灶。炭火要匀,火舌要稳。火急了,茶就苦;火缓了,茶才甘。他常说,火候呐像人心,差一点,就散了。徒弟们频频点头,心里却未必通透。
他年轻时,也有急过。但那年春雨恰来得快,来得狠。茶青湿透,火全灭。他守着焙房,看茶叶一点点暗下去。炭火熄了,屋子里只剩下雨声。他伸手摸焙笼,竹篾冰凉。那一夜,他没睡。天亮时,茶坏了。他没叹气,只是有水落在衣上,不知是露还是泪。
后来,他学会了等。等雨停,等叶干,等香出来。火是慢的,茶是慢的,日子也是慢的。他学会用耳朵听茶,用鼻子闻茶,用手感受叶的重量与脆度。茶香一点点冒出来,像雾,像山的呼吸。
焙茶的日子很长。茶叶在微火里收敛水分,蜷曲身体,忍耐,转化。茶师俯身看着,偶尔翻动,偶尔只是守着。火光映着他的眼睛,像映着一鞠清水。
起茶时,他的手很轻。茶叶倒在竹匾上,还有余温。徒弟围过来,他泡茶给他们喝。茶叶在水中舒展,沉浮,像久困的人重见天光。
檐外,下着雨。雨敲瓦片,细密清脆。徒弟捧着茶碗听雨,茶师望着远处。他说,焙茶是与天地的商量,急不得,也犟不得。雨落下,就接着。然后想法子,把日子过下去。
茶香升起,进了每个人的鼻翼,绕着檐柱,散入潮湿的空气。雨丝织成一幅水墨,模糊了远山。茶汤微涩,很快回甘。暖意下至腹里,安在四肢。
焙房角落,焙笼静候。竹篾颜色深了,和岁月一样。上有手的印记,也有茶汁的痕迹。这一切,都在茶师的呼吸里。
夜深了,雨停了。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落在竹匾上的茶叶上。茶叶不再动,像一群睡着的小兽。茶师用手轻轻捻了一片,放在鼻下。香气像山里的风,又像他师父年轻的笑声。
他看着盏中舒展的叶芽。茶汤澄澈,映着一个老去的影子。茶在火与时间里,收了山的苦,留了雨的清。茶在水里舒展,也在水里沉静。
茶从山里来,从雾里来,从雨里来。雾藏香,风带甘。一盏茶,就是一段日子。浮沉之间,淀下被岁月焙暖,被时间澄清的心。
天将明,露水又落在叶尖。
山还在睡,茶叶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