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秀於林#
人類是很沒有安全感的。ta們對於「會在競爭中贏過我讓我失去機會」或者「萬一成為敵人可能壓制我」的人抱有本能的敵意。面對的優勢越明顯,弱者們越容易在強者勢單力孤的時候抱團「消除隱患」。這是一種被倖存本能驅動的下意識行為。你不喜歡也罷、覺得不公也罷,事實就是如此,這是不由你的主觀好惡為轉移的客觀事實。
你只能考慮怎麼面對它的挑戰,怎麼與這種世界的設定共存。
第一件你可以做的事,就是停止抱怨這對你不公平。把這理解為「飛到三萬英尺高,你就得額外背一副氧氣瓶「這樣的中性事務。
停止再要求「普通人的待遇」——因為你不是普通人。你不能一邊享受遠超普通人的天賦,一邊還要求普通人的福利。
It simply does not work that way, just quit
bitching about it already.
先承認問題,然後毫不猶豫的跳過「控訴這不公平」階段,專注在怎麼解決問題上,這是你想要倖存於你的天賦所必須要養成的習慣。
如果你始終養不成這習慣,你只會和那些「普通人」一樣把「質疑這不公平」看作解決問題的全部努力,長期任由自己陷入在這種「悲憤的控訴」之中,以為這樣可以召喚出某種神奇的化學反應自動地讓你認為不公平的東西被「改正」——那麼你先放下你的幻覺吧,你談不上什麼「木秀於林」,「摧」你的也根本不是什麼「風」。你恰恰只是有着最常見的「主角想像」,然後被這種想像毫不稀奇的打磨成最庸常的樣子的泯然眾人之一罷了。
通過保持「抱怨木秀於林」的惡習,你自動的脫離了這個問題的困擾範圍。
(注意,這倒不是說真正的「秀才」們就會放棄利用社會的公平機制去實現自己的目標——但精英們利用這些機制是工具性的、實事求是的。ta們不會感情用事,比如會覺得證據不足的正義訴求也一定應該獲得最終的勝利。)
以下的所有論述,都是在你的確有超人的才能和優勢(這包括「含着金湯匙出生」)而且已經停止在「這不公平」這種無意義追問上浪費精力的前提下談論你要具體有效的如何處理你和「普通人」的關係。
1)理解你的道路。
除非你打算放棄你的天賦,否則你生存的必要已經給你劃定了一條你必須遵循的道路——建立你自己的生態圈。
你最後只能依賴必要數量的、對你有堅強共生關係的人——你的團隊、你的家族成員、你的朋友、你的同志——去結成一個結構去對抗外界對你的壓力。
這是一個你身負天賦就必須達成的目標。你沒得選擇,對你沒有任何其他選擇這一點你千萬要提前絕望。
不要在花了半輩子想要離群索居失敗之後再絕望;不要在花了半輩子想把依賴你的人變成豢養奴隸失敗之後再絕望;不要在花了半輩子賺錢打算用錢擺平一切失敗後再絕望;不要在花了半輩子練功打算讓全世界人「為了求你辦事不得不屈服」失敗後再絕望。
不要花時間在這些低級愚蠢的嘗試上,提前死了這些心,不然你會極大的浪費自己,而且還會遭遇足以讓你自我毀滅的失敗。到頭來你還是要回到我現在說的這些話上來,只不過你浪費了半輩子。甚至一輩子。
所以,麻煩你先直接絕望,先接受這道路的不容選擇性再往下看。
因為下面所有的東西都是被這條所決定的。
2)避免一切不必要的自我暴露。
不妨把話說直白點——你一暴露,就會為自己招惹數不清的威脅,而且全是你在明,敵在暗。任何不必要的自我暴露,都要毫無僥倖的看做安全事故,是在自陷險境。
任何時候你需要向任何人展現你的才能,你都要先問自己幾個問題:
a)知情範圍是不是收斂的?
比如,你是展現給有保密動機也有保密能力的人看到,那麼這危險性較小。你如果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展現給不特定的人群看,或者展現給某個沒有保密動機或者有保密動機卻沒有保密能力(比如答應了不外傳卻毫無自製力)的人看,這是一種紅燈到發亮的極大禁忌。
這順便對父母們也提出了客觀的要求——對待有超常能力的子女,要及早提供真正有愛的教育使ta儘早的對膚淺的誇讚和吹捧脫敏、免疫。否則這幼稚的天才極其容易拿自己的異能作為「交朋友」的道具,為自己招來嚴重傷害,而且防不勝防,你根本護不住。
至於要怎麼做到,把我的答案全看完會讓你有個概念。
b)暴露是否絕對必要、無可避免的?
舉個例子,會公佈成績的升學考試,你將不得不暴露你超出常人的學習能力,這個沒法避免。但是把好成績拿來到處擠兌人,這就屬於沒有必要可以避免的行為。
你很會打籃球,技術遠超過同班同學,那麼就去水平更高、觀眾資格更有門檻的地方打球,不要在食堂門口的球場上招惹陣陣驚嘆。
你身手矯捷,非常能打,那麼遇到不出手不能救人的關頭你可以考慮出手,不要在普通人面前隨便提起,也不要為了「套近乎」翻給異性看。
某種意義上說,暴露的「必要性」在於它是否存在暴露的正當理由——只有同時滿足「涉及到自己或他人生存的必要」和「沒有更好的選擇」這兩個條件,才會產生這種的正當性。
比如為了救人、救己,情況緊急。又比如為了你自己覺得值得直面危險的事業。
實際上,只要你始終對這危險性的存在不抱任何僥倖,從不忘懷,也從未低估,在這前提下你仍然認為有冒險的必要,你這時的理由多半是正當的。
反過來,只要你對這個危險不以為然,不管你覺得已經有多「夠謹慎了」,恐怕實際上都仍然是自欺欺人。
3)認識到唯有愛是你唯一的庇護。
這分為兩個方面。
a)你要明白,只有有愛的人能保護你。
你要學會識別這種人,靠攏這種人,幫助和保護這種人獲得更多的資源和能力。只有這種人能而且真的會保護你。不要用你的異能為無愛的人服務——哪怕看起來ta給你報出了極其誘人的價格。因為到最後這些人的貪婪和恐懼會逼得你走投無路。
ta們見識了你的能力,自然會欲罷不能,一步就會邁到「如果我失去ta的效力,對我維持現在的優勢有重大威脅」。而ta們接下來會立刻想到靠不斷的提高待遇來保證你絕不轉投它處是不夠牢靠的。ta們勢必要採取或明或暗的「套牢」法來消解ta們自己的焦慮。比如製造一些你的把柄、比如綁架你的某些要害、比如讓你染上某種只有ta們可以滿足的癮,或者乾脆直接「恩威並施」。
你的能力越是令人一見難忘、驚為天人,這貪慾的捕鯨叉越是投得快、刺得深。
你形同飛蛾撲火,自投羅網,最後輸的一定是你。
b)你自己必須是有愛的人。
你要意識到原諒和寬容是你不容迴避的義務。因為你如果不原諒、不寬容,你肯定要陷入那種「我只是能力強一點,為什麼都要針對我」的悲憤中去。
其實弱者們能怎麼辦呢?ta們有權窮儘自然所許可的一切自由去爭取一切可以爭取倖存概率。
公平並不是指強者和弱者應該有一樣的行事自由,而是指「無論是誰當上強者,都要同樣受到強者要受的束縛」、「無論誰是弱者,都可以同樣利用弱者可用的特權」。
明明不同,卻強索一樣的待遇,這才是不公平。
你要想想,ta們能有什麼選擇呢?
弱者們下意識的協同打壓所有被發覺的強者,這是一種只有懂得謙抑、理解、寬容和原諒的強者可以真正穿過的考驗。
這是客觀世界約束強者、保存弱者的內在設計。實際上是客觀世界設下了這道「陷阱」,要持續懲罰和最終毀滅拒絕接受這禁忌和責任的強者。
你很強,你要麼就自行放棄這份強大,安心過小日子,要麼你就不要抱怨這份不公平——不但不要抱怨,還要視為一種良好、公平、真正仁慈的的安排去主動接受它。
你接受這份「不公平」,本身就是對世人的愛。
最後消解世人莫名的敵意的,不是你移山倒海的神通,而是這份自覺自願的接受。
而這才恰恰解開了你自己的結——你別忘了,其他的強者也在受這份約束,ta們也正在這規則下考慮向你顯現的必要性。
你不能接受這份額外的約束,ta們也不能向你顯現,你也就得不到ta們的服務和庇護,你也就走不了你必須要走的道路。
這是互相鎖定的。
你把這些全都看明白,沒有僥倖的想清楚,你的生存概率會大為提高。
你不會那麼招風,你也不容易被風吹倒。
最重要的是,你不容易自己死掉。
這裏再給年輕人一些必要的補充。
「木秀於林」怎麼認定?
用秒表、硬度計、激光尺、雙盲測試去認定,實在不能用儀器手段的,也要用完全不知道你身份背景的陌生人的看法去認定,不要用「我身邊的人的看法」和「自我感覺」去認定。
你需要的是秒表的承認,不是「觀眾」、更不是「親友團」的承認。後者沒有什麼參考性。
你別認定錯了,認定錯了這些指引對你是沒啥用的。
如果你受到了無禮冒犯,要怎麼辦?
你什麼都不用辦,讓對方見不到你可以做什麼,不能再得到打擾你的機會,就是最大的反擊了。因為那意味着這些人想要得到你的能力的幫助的概率會變小,優先級會滯後。
ta們本來可以靠你解決或者避免的問題,現在得靠自己去解決了。
這本身就是一種很大的懲罰。
這跟你自己的能力完全對等。如果你其實沒本事只是自己腦補有本事,這懲罰自然就微不足道。如果你是真的有本事——注意,這是指秒表或者市場發了證書給你的這種——那麼對方得到的懲罰自然也就會變大。
你有多強的「懲罰能力」,全看你自己到底有多強。所以不要花時間去「憤恨」、「攻擊」、「懲罰」對方,而要把時間花在練功夫上。
作為利益輸出者,你的拒絕接近,本身就是極大的懲罰。
讓對方將來慢慢在困境咀嚼自己的悔恨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