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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際關係中,敵人是否是不可或缺的角色

1樓 圆环之理 2024-4-8 11:27
問:人際關係中,敵人是否是不可或缺的角色?
 
答:#敵人#
 
什麼是敵人?
敵人跟對手要分開。
對手是和你各執一端尋找最優方案的對照組成員,你們是同一個「人類研究項目」的兩個樣本。
在這個意義上,以最小的總消耗得到最準確的結果,是你們共同的成功。
這關係就像老式法庭上的控辯雙方是背對法官面向觀眾席而坐,彼此雖然針鋒相對,但其實卻是尋找真相的同事。
生產競品的友商,爭奪同一個名額的同事……這些是對手。
一個明白「同事關係」的對手,會明白最後的成功是雙方的努力的共同結果。
在高於個人得失的超然立場,你的成功就是ta的成功,ta的成功,也就是你的成功。
如果競爭的雙方都有這樣的心態,那競爭不但不是破壞性的,反而構成世界上最美好的、甚至是最浪漫的關係之一。
以至於如果你因為意外原因陷入困境,我還要伸手拉你起來。
某種意義上說,一個明白這種關係的競爭對手,是一種特殊的朋友,而且是一種最造就人的朋友。
彼此之間不但沒有仇恨,反而常有敬佩,惺惺相惜。
 
那麼什麼是敵人?
敵人是會以他人的失敗為其成功的人。
注意到了嗎?這是一個絕對意義上的定義。這身份的成立不需要這人處在任何一種具體的對立關係之中,僅僅只取決於這人的行為模式本身。
一個人是先成為這樣的絕對意義上的敵人,然後才與人為敵,構成關係意義上具體的「某某人的敵人」的。
敵人是一種被倖存焦慮和存在感焦慮驅動的患病的人類。
人沒有與ta為敵,ta卻要與人為敵。ta的生存之道只有一條,就是消滅所有有可能妨礙它「生存」(或享樂)的存在。
ta所謂的「成功」,主要是去製造別人的失敗。
ta們身上往往會有與這種行為模式相適應的心理異常和能力缺陷,比如無法自圓其說的、但自己並不介意的價值觀和道德觀、糟糕的語言能力和有顯著缺陷的邏輯能力,以至於ta們事實上並不能依賴堂堂正正的手段創造對等競爭力的作品來爭奪中立的第三方。
於是ta們只剩下拉幫結派、造謠誣告、挑撥離間這類「超規則手段」。
簡單來說,敵人這種事物身上存在絕對卑鄙性,而並非如ta們自己所宣揚的那樣「我們之所以被對方認定為敵人只是因為對方的立場與我們不同」。
——不錯,這類人也一定熱愛道德相對主義,
因為唯有這樣ta們才能自我催眠以為自己和自己迫害的對象是對等的,好告訴自己一切第三方一定會保持中立漠不關心,如果關心則會以接近相等的機率分別倒向雙方,並不會改變力量平衡。
唯有這樣的想像,才能讓ta們覺得是在參與一場「勢均力敵」,有可能通過「特別努力」而「勝利」的鬥爭。這種道德相對主義的自我催眠是ta們維持士氣的唯一手段。
看明白了嗎?
並非一切對立關係將雙方都定義為敵人,而是一種特定的行為方式、一種特定的倫理觀絕對的定義了敵人。
如果雙方都有這種行為方式,那麼這雙方互為敵對關係。ta們會互相傷害,直到雙方都毀滅。因為這種行為模式本身就是詛咒,並不會因為敵人的消亡就自動停止,而是會自己尋找下一個迫害對象,直到自身毀滅。
敗固亡,勝亦必亡。「勝利」不過是進入下一層修羅場的門票。循環往復直到你要麼悔悟,要麼物理性湮滅為止。
最為諷刺的是,恰恰是在這種無恥爭鬥中落敗者有最大的機會醒悟和超脫,反而是「勝利者」會進一步邪毒入心,無法自拔。
百年之後,當年的敗者尚在——甚至因為悔悟而繁榮了起來,那個「勝者」的墓碑反而埋沒在荒草中了。
如果雙方都沒有這種行為方式,則如我們所說,雖有對立和競爭,但卻同時是一種超然意義上的合作。競爭反而促進友情和了解和善意。無所不用其極的消滅對手,搞「先下手為強」,「趁你病要你命」在這種關係中不可想像。反而是幫助對手度過非戰之罪的危機,保護可敬的對手的存在,是保證自己可以繼續向前探索和突破的理所當然的選擇。
沒有這樣的胸襟,沒有機會也沒有資格去窺探人類能力的頂峰。
真正的問題——也正是這個題目本身真正問到的地方——就是如果雙方之中有一方是敵人怎麼辦?
你是在競爭,對方卻是在敵對,你要怎麼辦?
對方確實在用卑鄙手段怎麼辦?
 
第一,你要先分清楚對方的手段是不是合法手段,要在認定對方的敵對性質時保持高度謙抑。
你首先要避免屠龍少年自己化為惡龍。
並非會對你造成損失的行為都構成敵對行為,你不能僅僅根據是否對你不利來判斷對方是不是一個絕對意義上的敵人,否則你自己就會受到同樣的詛咒。
有些進攻性手段是沒有道德問題的,比如依據現行法律舉報你操作中存在的違規問題,不算是「卑鄙手段」。
你的運營中存在這樣的問題本身才是問題。如果你的運營離開這些違規環節就運行不下去,這種舉報會構成致命打擊,這隻說明你自己一開始選擇的「事業」本身就是錯的。
這不是對方有問題,而是你有問題。
在媒體上談論你的技術方案的缺陷短板,在沒有偽造數據的前提下,不算敵對行為。任何時候講述非隱私的事實不構成一種敵對,哪怕它客觀上會造成你的損失。
總而言之,基於合法公開的資料、沒有侵犯隱私、沒有偽造變造、沒有惡意假設,不屬於敵對手段,不能視為卑鄙行為。
很自然,原則上你也可以這樣做。不這樣做是君子之風,但是這樣做也沒有越過紅線。這是風格問題、氣度問題,但不是原則問題。
 
第二,堅守住原則底線,抵制「我們也干吧「的誘惑。
你的團隊裡幾乎肯定會存在一種「我們也干吧」的聲音,並且會有人認為「不干只是一種迂腐」。你如果堅持不干,有些人會失望、覺得前途沒有希望,會離開你的團隊。
這是一個團隊建設問題。
這種代謝你要接受,哪怕離去的是很「關鍵」的人物,也一樣要堅持住。
如果這關鍵人物離開會導致這項業務整個的崩塌,那隻說明你不該繼續堅持做這個業務,帶著剩下的人去做別的業務就是了。
但絕不能在這種原則問題上妥協。
這不是無謂的高姿態,而是這是生死攸關的、無可後退的現實問題。
現實在何處?在於只有堅持一種重視正當性、重視道德和理性的企業文化,你才能有效的保證管理成本的可承受性。
一個組織的利潤的最大保障,從長期視角來看,其實既不是研發能力、也不是資源稟賦,而是從企業的管理成本里擠出來的。研發能力你真的不會比第二名長期優勝到那麼多,資源稟賦你不會真的勝過第二名那麼久。
真正決定勝負生死的,其實是企業內部的管理成本的控制能力。
而這種重視倫理、堅守底線的基本立場可以保證你的組織的正義性和正當性,這是低管理成本最大的保障。
它是對喪失理想、脫離願景和官僚化最大、最根本的抑制因素。
它莫名的讓所有人安心、自豪、自信,相信自己在做正確的事、合乎天道的事、能逢凶化吉、得道多助的事。
它讓想要動手腳的人在試探之前不能不默認假設別人恐怕不會配合,而不是篤定的相信只要竊取的總利益足夠瓜分就一定能說動關鍵人入伙。於是它能直接在搖籃里掐死很多禍患之源。
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背景,會自動的抑制住組織里方方面面的結黨營私、私下勾結破壞制度、攻擊內鬥、行賄受賄……等等等等的常見痼疾。
不要以為單純的靠什麼「企業內控」、「制度設計」、「合規小組」之類的技術手段來可以解決問題,替代掉領導層對這些基本立場的甄別和堅守。
恰恰相反,如果本身沒有這正當性的堅守,這些制度註定會被架空、連這些紀律部門自己都會被內鬥分裂、被私慾浸染而成為笑話。不但起不到抑製作弊的效果,甚至還要額外增加近一步的作弊和額外的管理成本。
這是一筆無論多少利潤都填不平的無底洞一般的成本。會導致你明明技術領先,明明銷售旺盛,卻無論如何都沒有利潤,甚至還連續虧損。
如果你真的守不住,不要猶豫,直接清算退場。不要想著用「那些手段」繼續「競爭」。
那是飲鴆止渴,會導致勝利的意義直接消失,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黃粱一夢之後你會發現真正的損失是你寶貴的一生就這樣浪費了。
該失敗的時候,失敗退出換一條路,遠比該失敗時用這些手段續命之後陷入重重疊疊的虛假勝利最後歸於虛無來得有意義。
後者是更加徹底的失敗,根本不值得強求。
你要把這個階段里發現和清除不認同這個理念的成員視作一種收益,而不是一種損失。經過這種淬鍊之後你會發現組織的管理成本會進一步下降,這是戰略優勢,會額外補貼所有其他部門。等於立刻獲得了真正的比較優勢。
善用這種優勢,時間一定站在你這一邊。
而基於同一道理,當你發現對方在用這樣的手段時,你就知道對方已經快完了。
不管對方數據上看起來多好看,在這種投機里看似拿到了多少利益,ta因此所招來的倫理上的詛咒都一定會開始生效,久而久之必定會吞吃掉ta的一切收益,內部漸漸積累出各種要竭力遮掩裱糊才能勉強不破的醜聞,各種你死我活的內鬥,各種逼得正直的人無法容身的失能甚至反智現象。
你只需要在河邊坐得夠久,就一定可以看到ta的屍體從上游漂來。
你如果沒有同時相信這一點,你也不可能守住這一條。
 
第三,你要明白你存在的根本保證是什麼——不是「消滅一切敵人」,而是有效提供服務。
有效提供對客戶來說效能大於成本的、機會成本最小的、風險最小的服務。
你要專注在對你的核心用戶的輸出上。是ta們的支持;而不是你的所謂敵人的衰敗在保證你的存在。
你的用戶沒有失望,沒有虧本,有收益,你的敵人就沒有任何真正有效的辦法剝奪你的生機。
所謂技術競爭,本質上只是「機會成本最小」的一種表述。
事實上,對於成熟的用戶,在沒有淨虧損的前提下保持供應源的多樣性是一種提高自身穩定性的合理選擇——甚至是必然選擇。
也就是有兩家一樣的供應商,儘管第一名提供的服務比第二名更便宜,但只要第二名提供的服務仍然給我的收益大過於成本,我就不應該選擇斷絕跟第二家的合作。
這會導致我失去談判籌碼,導致第一家形成壟斷優勢,進而很可能導致關係失衡異化,長期看會付出更多的成本。
因此,不要因為被敵對而焦慮。不要把注意力放到被敵對上,而要始終盯在你自己的使命上。
對方用了越過紅線的手段,你當然要注意安全,但是實際上那已經預示著問題即將很快自我解決。
你不應該信心低落,焦慮不安,以至於開始盤算「我為什麼不可以以眼還眼」,而應該把這視為淨化團隊、重新檢視核心客戶關係和核心業務有效性、做好接收對手崩潰後讓出的市場的準備的信號。
那是你即將會贏的預告。
如何讓困擾期縮得更短、勝利來得更早更徹底,這是技術問題。
留著後面討論。
 
現在再回到本題。
敵人是不可或缺的關係嗎?
如前所述,你自己不應該成為一個絕對意義上的敵人,只能人家找你敵對,你不能去與人為敵。
作競爭對手是可以的,甚至是鼓勵的,但這不成其為敵人。
敵人一定是對方要主動來針對你、迫害你才會浮現出來的一種存在。這嚴格意義上說其實並不取決於你,而是天意、運氣決定的。
你所要在意的,是你是否過於苛求了人類。
要知道人類本身是一種焦慮的動物,對死亡(肉體的不存在)和「不尊重」(精神的不存在)的焦慮是每一個未經修煉的人類默認的共性。
人非生而知之者,並且即使勇猛精進的修行,也終究難成聖賢。換句話來說,並不是人類之中「只有那麼一小撮」才有敵人的屬性,而是所有人類身上都有難以斷除和超脫的病根——
那種深埋在心底的敵意本能。
你需要想清楚你的紅線劃在哪裡,言行舉動的恰當分寸在哪裡。你要把自己的圈子畫小一點,儘可能給別人留下站立的空間。而不要你出現在現場,強大的力場就把每一個人都按在了牆角。
你要隨時思考這個問題——對方要怎麼做就能保證我的友好?這選擇餘地大嗎?容易做到嗎?此時此地ta可以做到嗎?
如果這條件在邏輯上根本就不存在或者與人的自由權利直接矛盾,那麼你會自己感受到所有人的任何舉動都在與你為敵,這個時候你要警醒——這時你自己才是那條惡龍。
舉個例子,某小朋友到評論區留言說答主錯了,接下去不理他叫做假裝看不見、理了ta而不同意ta的論斷叫妄圖抵抗、說「沒時間」叫逃跑、引用資料說明ta不對叫「犯了訴諸權威的錯誤」、ta實在找不出問題可以斷言你「偷換概念」,也不能刪評論、也不能拉黑,不然這叫打擊迫害、拒絕討論……
ta給人留下的唯一「選項」就是立刻誠懇的認錯感謝ta的指教,並立刻公開發表聲明放棄自己的立場——也就是要別人必須屈從於ta的意志,才能換ta一個良民證。
否則統統死啦死啦的。
這就是典型的「把自己的力場開足,沒給人留下活路」。
你把自己的圈畫到這麼大,在世上只留下了奴隸的位置,你就失去了認定對方為絕對敵人的資格,因為任何人也不能「友好」到這個地步,人自己甚至都沒有權利放棄自己的自由。
不是人沒有尊重你的權利,不是人在「主動」攻擊你、不放過你,而是你首先不自覺的發起了先發制人的、事實上你死我活的、對方退無可退的攻擊。
你才是那個敵人,而不是反抗你的、自我防衛的人是那個敵人。
這時候你看到別人紛紛站到對方那邊,不叫做對方「精於蠱惑」、「善於偽裝」,而是因為第三方僅僅對你的行為模式就不能容忍——那些站到對立面的人,未必在觀點上不同意你,ta們所不贊同的首先是你「主張觀點」的行為方式。
只要你跟任何人有任何互動,你都要時時刻刻的想清楚這個問題——你給人留下了作為一個有自己觀點的、有自己的權利的自由人保持自己合法權利的餘地了嗎?
哪怕你只越過一絲一毫,你自己才是那頭惡龍。
為了一絲一毫都不越過,你有必要退後到模糊線後三百米去。
你在模糊線以南三百米吃著火鍋唱著歌,有人拿著刀槍出現在你面前,這就是麻匪。
你知道這條線在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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