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便一說,這門課是動物遺傳學,感覺是我會很感興趣的那種課。我來上大學不是要學習我所喜愛的生物嗎,為什麼動物生物化學卻掛科了呢?
今天沒睡午覺,我的手又有點抖。很少有和我同齡的人能夠比我更加清楚熬夜的後果,以及不同程度的熬夜會對自己的身體造成怎樣的影響……詳細的我就不論述了,但一天有二十四個小時我擁有在每一個時間點入睡和清醒的經驗。熬夜太多會掉發,會心臟不適,會感到脈搏懸浮在指尖像要逃出你的軀殼。
我還知道眼睛的變化,知道玻璃酸鈉滴眼液是必要的輔助,否則乾澀的角膜會奪走更多的面對生活的勇氣。這描述有點太那個了,故作病態地、絮絮地反映著筆者本人華而不實的軟弱精神。
我連遣詞造句都破敗不堪,小學摘抄的四字詞語悄悄順著那些僅餘反芻痕跡的橫線紙一遍又一遍地將我切成透明的膜。我一無所有。
空白的。初一纏著媽媽給我買了《人間草木》,因為被課本上的《昆明的雨》一下子驚艷住了,感覺寫作在我這裡有了全新的路途——原來拋卻華麗的辭藻也能有生動明快的文章,原來對生活的體悟可以不是矯揉造作的東西。原來得到高分的那些內容,那些隱隱的不安和我擠出那幾個漂亮詞彙時的茫然厭惡是因為——我根本一點也不懂生活,我什麼都不懂。
走過這道迷茫期我在初三左右接觸了同人小說,認識了一些在虛構領域如魚得水的同人作者。我的迷霧被輕輕剖開一條縫——對生活的體悟無法一蹴而就,那從小就沉溺幻想的我可以選擇小說。至少對於那些五光十色的幻想我有發言權,於是我開始在試卷上寫短篇,結果令人欣慰。我得到了高分,而我更偏愛生活感觸式習作的老師並沒有給我公開額外的誇獎,卻也在辦公室里、講卷子的時候表達過一些認可。我也有了接近滿分的考場作文,以小說的形式。我感到平靜而驕傲。
我回去看過一次初中老師,我的語文老師和物理老師都笑盈盈地跟我講「少看點小說」——誒,他們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我班主任喊我家長來談話的內容——媽媽強烈譴責我凌晨打開電視通宵看弱智網絡小說的事兒——任課老師也知道啦?哎,我也很開心被他們記得。我們的語文老師很喜歡拖堂,物理老師的課在他後邊兒,這兩位都是心寬體胖的類型,物理老師是位年長些的女士,他們有時會因為拖堂在走廊上拌兩句嘴,我們的同學會在教室里笑得很開心。不過時間過去這麼久,我甚至有可能記錯了拖堂的到底是哪一位,但我記得我們班的同學曾為此現象賦詩一首,寫在黑板上。
「少看點小說」,要是我能做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