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楼
栎无舟
2025-3-6 14:11
那位年長的學姐雖然講話很親切,但她的觀念和生活方式……恕我不敢苟同。
可能是我還沒被社會鞭打過吧?總感覺她的觀念里有種我會稱其為“城市精英主義”的東西。我其實是是從小在這種教育中長大的,所以這也是我一直想要反叛的觀念——我想證明自己可以高於那些世故的追求,做一個真正視野寬廣、不受現實因素制約的思考者……當然,這完全是象牙塔慣出來的理想主義小學生會有的念頭。
會產生這樣的感覺,是因為她提到那個優秀學姐還不那麼耀眼的時候的語氣——
“我看到她那時候的照片,都不敢相信!我說學姐那是你嗎?”她打視頻的時候坐姿很端正,眼神也直衝攝像頭通向的另一方,笑容從未落下一秒,“你知道嗎,她那個時候的照片,就是一股,——村味兒!像個村姑一樣,你懂嗎?”
“就比如我現在看到你,”她話音轉回我身上,“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是村里出來的孩子。但她當時看起來——”
學姐圍繞着這個點笑了很久,當然最終要講述的是那位她提到的學姐最終如何如何優秀,如何讓自己發生劇變;期間也提起我身邊那位最早與我談天的學姐,說“她來我們這裏的時候簡直像塊木頭”,而現在至少能說會笑了。
她說自己的目標,是成為金字塔頂端的那種人,掌握高薪資與(我所概括起來)階級躍升的方式。一種赤裸裸的野心,當然,不是什麼壞事。又或者說在這個競爭壓力很大的時間節點,她會成功的。
我從那種話語中嗅到成功學的氣味,而這讓我這種幼稚而囿於象牙塔的學生感到不適了。這是我太無知呢,還是其他的緣故?總之,我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這樣的話語了,而她的話術比起我在魔都當HR的表哥,又尚且遜色一籌。
我並不當面表達任何,而認為這值得一記。十年之後我會怎樣看待這些?
十年。十年前我九歲,已經看了一些不適齡的長篇小說,比如莫言的《豐乳肥臀》之類;我那時愛看水滸,跟不喜歡的同學講話尖酸刻薄不留情面,是個隨便釋放惡意的惡毒的小孩兒。而對於喜歡的朋友,又喜歡跟在她們後邊不放,是個有點煩人的小話癆。我上課和同桌講話,班主任為此發愁卻又拿我沒辦法……十年之後我已經戴上“靦腆有禮”的社交面具,與稍微熟一點的同學也是儘量溫和,甚至不愛開些稍微親密的玩笑。
剛剛耳機里在播放龔琳娜的《將進酒》,我想起來李白這首詩是我時不時會莫名其妙地背起來的東西。高中就這樣,有時候學煩了,大腦空空,詩句就翻來覆去地轉……“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很沒頭沒腦地,大學也這樣。
如果現在再寫一些初中作文,我不會再發愁“對生活沒有感觸”了。恰恰相反,感觸太多,零散無極,反倒白費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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