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根據可靠情報,我們發現了關於凶冥空間某隻惡鬼的新線索。
我帶人趕到現場,卻只看到了一條布滿奇特舞痕的林間小徑。
我的一個手下抱怨道:「什麼嘛,這不就是條普通的小路嘛?」
我的記者直覺告訴我,這事絕不簡單。
於是,我循著那跳舞的痕跡,快速追了上去。
作為哈洛溫城移動速度最快的鬼,追上目標想必並非難事。
我們就這樣追了許久。
在月光下,我們終於看見了一個正在跳舞的女孩身影。
她盡情展現著曼妙的舞姿。
然而,她的臉上卻滿是淚痕,身上更是布滿傷疤,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
這與她優美的舞蹈形成了令人心顫的鮮明對比。
我們能清晰地感知到她身上散發出的濃烈魔氣。
但她,確確實實是一個人類。
那女孩正對我們說著什麼,但由於距離較遠,暫時聽不真切。
通過口型,我們辨認出她是在說——「救救我」。
再三確認周圍沒有危險後,我們上前扶住了那個女孩。
雖然她的雙腳依然無法停止舞動,但萬幸的是她尚能言語交流。
這真是太好了!至少無需通過讀心魔法才能了解情況,更避免了因記憶封鎖而需費力破解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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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要從這個名叫「小諾」的女孩的初中經歷說起。
小諾是個非常熱愛舞蹈的女生。
畢業舞會臨近,她非常渴望能在舞會上成為「舞會皇後」。
可惜,班上比她漂亮的女生比比皆是。
她來到常去的跳蚤市場,想在這淘些有趣玩意兒時暫且忘掉煩惱。
在一家小店,她發現了一雙極為精緻的白色舞鞋,標價是「100」。
賣家用磁性而極具誘惑力的聲音說:
「小姑娘,很喜歡這雙鞋吧?悄悄告訴你哦,關於它,還有個傳說呢!」
據說,這雙鞋裡住著一位「舞靈」。穿上它,舞靈便會附體,讓你瞬間變身舞蹈高手。
但有個禁忌:必須在午夜前脫下舞鞋,讓舞靈解除附體,否則……會發生極其可怕的事情。
「不過嘛,」賣家語氣輕鬆地補充道,「『舞靈』什麼的,畢竟只是傳說,不用太在意啦!」
這番話瞬間俘獲了小諾的心。
這雙鞋本身就美麗極了。
要真有舞靈相助,豈不是真能幫她登上「舞會皇後」的寶座?
小諾試探著問:「老闆,這鞋看著也不新了,能便宜點嗎?」
店主擺擺手:「抱歉哦,我們這兒謝絕還價!」
小諾露出哀求的神色:「我就是個學生,身上沒多少錢……但我真的很喜歡這雙鞋呀……」
經過一番軟磨硬泡,店主拗不過她,最終以極低的價格將舞鞋賣給了她。
畢業舞會上,小諾感覺自己仿佛在與神靈共舞。
身體變得無比輕盈。
她做出了一個個只有專業舞者才能完成的高難度動作,驚艷全場。
小諾跳得太過盡興,完全忘記了賣家的告誡。
舞會結束時已是午夜,她才慌忙想起那「可怕的事」,嚇得渾身發抖。
她緊閉雙眼,急急呼喚舞靈解除附體。
就在這時,她身後「嘭」地一聲巨響!
想到那「午夜前不脫鞋的可怕後果」,小諾更是瑟瑟發抖,不敢回頭。
最終,她鼓起所有勇氣,猛地轉頭——
結果只是書包從衣架上掉了下來。什麼都沒有。
一夜平安無事。
小諾長長地舒了口氣,隨後便把舞鞋放進了衣櫃的角落。
幾年過去,小諾要參加藝考了。她期望能取得優異的成績。
這時,她想起了塵封在衣櫃裡的那雙鞋。
儘管尚未完全相信「舞靈」之說,但她決定穿著白舞鞋去學校試試。
在指導老師面前表演時,她感覺自己仿佛又找回了畢業舞會時的巔峰狀態。
沐浴在某種聖光中似的,她行雲流水般地完成了許多高難度舞蹈動作。
表演結束,小諾注意到指導老師正用異常複雜的目光看著她。
小諾疑惑地問:「老師,我跳得不好嗎?」
過了好半晌,老師才緩緩答道:「不……你跳得很好……不,簡直可以說是……跳得前所未有地好!」
小諾喜出望外,堅信自己定能在藝考中拔得頭籌。
於是,這雙白舞鞋被她使用得越發頻繁。
甚至因其過分美麗,她開始在日常生活中也穿起了它。
將「必須在午夜前脫下」的忠告,早已拋到九霄雲外。
終於有一天,她驚恐地發現自己竟無法抑制起舞的衝動!
她嚇得急忙脫下舞鞋,並發誓永不再碰這邪惡的東西。
那天,她班上最大的競爭對手——王麗,帶著她的幾個跟班突然圍住了小諾。
小諾後背冷汗直冒:「你……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王麗撩了下頭髮,陰陽怪氣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覺得你最近進步神速而已嘛。呵,該不會……是為了藝考吃了什麼『特效藥』吧?」
小諾頓時火冒三丈:「吃藥?!我才沒有!你憑什麼污衊我?!你這是誹謗!」
王麗又撩了下頭髮,冷笑道:「哎呀呀,急什麼?不做賊心虛就不會跳腳了?行吧,姑且信你。不過,記住,藝考那天才是一錘定音的時刻!我會讓你明白,真正的贏家只會是我——王麗!」
小諾頓時怒火中燒。
回到家,看著那雙白舞鞋,內心陷入掙扎。
然而,憤怒最終還是戰勝了理智——藝考當天,她還是穿上了那雙白色舞鞋。
憑藉舞鞋的力量,她在考場上發揮超常。
但考試結束後,她絕望地發現,自己再也無法脫下那雙舞鞋了!
更糟糕的是,她頻繁地感到身體不受控制地想要起舞。
畢業典禮上,小諾受邀向全班致告別辭。
正在發言時,一股強烈的舞蹈渴望猛地攫住了她!
她竭力壓制,最終卻在眾目睽睽之下,不由自主地在講台上手舞足蹈起來!
同學和老師們面面相覷,愕然不解。
隨後,她就這樣舞蹈著,跌跌撞撞地離開了班級,向著人跡罕至的郊外踉蹌而去……
從那刻起,舞蹈便成了她無法停止的宿命。
不僅如此,她的身體還會時不時不受控制地傷害自己……
她就那樣,在無聲的月光下,一遍遍地舞蹈著,一遍遍地用刀劃過自己的肌膚……直到時間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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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著頭,面對這個女孩,不知如何是好。
我們將女孩帶到鬼王面前,懇求鬼王想辦法解除她身上的詛咒。
鬼王凝視著女孩,沉重地嘆了口氣:「沒救了。她的身體早已被摧殘殆盡,肌肉嚴重萎縮……即使解除詛咒,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們心情沉重地退出了鬼王殿。
即便這不是我們第一次目睹凶冥空間的惡行,
心中依然充滿對這女孩的深深愧疚。
最後,隊伍中的一名忠實手下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山德士記者……能……能求你一件事嗎?」
我看向他:「什麼事?」
他沉默了許久許久,仿佛用盡了所有勇氣,才顫抖著說出:
「……如果……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被凶冥空間的惡鬼控制住了……請你……請你給我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