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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共发了7篇帖子。

文推:《風》蘇三皮

1楼 star 2025-8-15 22:07
風從南邊吹來。從南海吹來。從西太平洋吹來。呼呼地,夾帶著暴躁、不耐煩的氣息。
漁夫不慌不忙地把小船的纜繩牢牢地纏在木樁上。風來了,漁夫得及時地把小船搖回岸邊。風會使壞,會掀翻小船。小船是漁夫吃飯的家什,可不能被風給掀翻了。這樣的情形也不是沒有過。有一回,漁夫就大意了。風來時,漁夫並沒有當回事,沒有及時把小船搖回岸邊,漁夫和他的小船便被風掀翻在大海里。所幸的是,經過一陣子撲騰,漁夫游回了岸邊。漁夫的水性很好。但是,小船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小船永遠留在了大海深處。
那天夜裡,漁夫一整夜都沒有睡著。他數次起身,在月光下來到碼頭。碼頭空蕩蕩的。他的小船在大海深處安靜地躺臥著。漁夫撫摩著木樁,眼裡噙滿了淚水,失魂落魄地坐在海堤上,看著月亮從東邊緩緩升起,又看著天空從泛起魚肚白到太陽升起。風呼呼地吹過漁夫的頭頂,穿越他的身體,吹向遠方。
漁夫無比懷念他那艘躺臥在大海深處的小船。漁夫多次在夢裡見到它,看見藤壺慢慢地爬滿船身。漁夫甚至聽到了小船骨頭斷裂的聲音。每當這個時候,漁夫就會無比自責。淚珠沿著漁夫布滿溝壑的臉龐,一滴一滴地砸落在地面。
憂傷霸占了漁夫的生活。漁夫妻子多次勸說漁夫:“忘了它吧,忘了它一切就會好起來。”漁夫妻子勸漁夫時,眼裡滿是憐惜和疼愛。漁夫艱難地點了點頭說:“好吧,我會嘗試著去忘掉它。”說著,漁夫竟哽咽起來。
漁夫在心裡說:“我會把你忘掉的,慢慢地就會把你給忘掉了。”
後來,漁夫花費了很長時間,按照原來那艘小船的模樣,重新打造了一艘小船。從那之後,漁夫很謹慎,只要風來,漁夫就及時把小船搖回岸邊。漁夫會把小船的纜繩牢牢地纏在木樁上,一遍又一遍地檢查,以防留給風哪怕丁點兒的機會。
漁夫回到了大海上。每天早上,月亮還掛在西天上,太陽還沒有出來,漁夫就會搖著新船出海。漁夫讓小船在海面上停穩,然後才開始撒網。漁夫的網撒得很好,均勻,平整,沒有半點兒褶子。網撒開時,像盛開的百合,足以照亮整個海面。撒完網,漁夫摸出水煙筒,美美地嘬一泡水煙。漁夫安然地坐在船舷上,雙腳搭在水面上,眯著眼,身旁煙霧繚繞,像騰雲駕霧的仙家。
大海有時平靜,有時會像一個發脾氣的孩子。安然地坐在船舷上的漁夫,能感受到大海的氣息。大海發脾氣時,漁夫可以感知。小船先是輕微搖晃,緊跟著就會像一頭髮怒的公牛左衝右突起來。漁夫看得見驚濤駭浪一步步地緊逼,想把漁夫和漁夫的小船掀翻。漁夫讀得懂大海的節奏。在風浪把他撲倒之前,他會冷靜地收好漁網,安穩地回到岸邊。有一次,漁夫故意把節奏放緩,故意讓風浪追上了船。好在有驚無險,風浪只是折斷了小船的桅杆。在它造成更大的破壞前,漁夫就已經把小船牢牢地拴在了木樁上。
漁夫得意揚揚地和他的妻子說起這次經歷。聽完,漁夫妻子已然嚇破了膽,她不自覺地發出尖叫:“天哪,我的天哪!”漁夫妻子癱坐在灶邊,像一條被甩在岸上的魚。
漁夫妻子把漁夫的逢凶化吉歸功於三窩村的石頭。漁夫妻子說:“真是多虧了石頭!”她特意去拜謝石頭。三窩村的人們信任石頭。絕對地信任。毫無來由地信任。當然也包括漁夫。依傍著大海,向海而生的人們,石頭是力量的源泉,是守望中的寄託。從遠古時代起,漁夫的先人就已經足夠信任石頭。漁夫繼承了先人對石頭的信任。
漁夫憎恨風,但也信任風。在大海發脾氣前,風會告訴天空,讓天空自個兒點一把火,從西邊開始,把自個兒燒得通紅,直到整個天空完全融入火海,以此給漁夫通風報信。漁夫確信,這是風發出的信號。但是,漁夫妻子更願意相信這是石頭髮出的信號。漁夫妻子相信石頭的神聖,相信石頭的無所不在,無所不能。漁夫妻子還相信,她的每一次祈福,石頭都會認真地記下,為她實現願望。
每當天空把自個兒燒紅,漁夫就不再出海。漁夫可不傻。這個時候出海,只會讓他的小船葬身海底。上回的教訓還歷歷在目呢。漁夫感恩石頭,偶爾也會感恩風。風從不會計較,當然,石頭也從沒有點破。其實漁夫曾在石頭面前詛咒過風,但石頭什麼也沒有和漁夫說。石頭了解風,也了解漁夫。這世間,沒有絕對的對,也沒有絕對的錯。石頭把時間留給漁夫,讓他自個兒慢慢悟。
漁夫聽他的爺爺說過,風和人相伴而生。他的爺爺還對他說,秋風起,蟹黃肥。每每秋風起時,漁夫總會滿載而歸。魚蝦豐盛,漁夫笑容可掬。漁夫內心會湧起複雜、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這個時候,漁夫會讓他的妻子打一碗自家釀的米酒,就著月光下酒。漁夫安然地坐在小船的船舷上,雙腳搭在水面上。風從南邊吹來,從南海吹來,從西太平洋吹來,從漁夫擴張的毛孔一直吹進心裡,他感到無比舒暢。
漁夫懂得,有風有浪,才是生活。風從南邊吹來。從南海吹來。從西太平洋吹來。呼呼地,夾帶著暴躁、不耐煩的氣息。
漁夫不慌不忙地把小船的纜繩牢牢地纏在木樁上。風來了,漁夫得及時地把小船搖回岸邊。風會使壞,會掀翻小船。小船是漁夫吃飯的家什,可不能被風給掀翻了。這樣的情形也不是沒有過。有一回,漁夫就大意了。風來時,漁夫並沒有當回事,沒有及時把小船搖回岸邊,漁夫和他的小船便被風掀翻在大海里。所幸的是,經過一陣子撲騰,漁夫游回了岸邊。漁夫的水性很好。但是,小船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小船永遠留在了大海深處。
那天夜裡,漁夫一整夜都沒有睡著。他數次起身,在月光下來到碼頭。碼頭空蕩蕩的。他的小船在大海深處安靜地躺臥著。漁夫撫摩著木樁,眼裡噙滿了淚水,失魂落魄地坐在海堤上,看著月亮從東邊緩緩升起,又看著天空從泛起魚肚白到太陽升起。風呼呼地吹過漁夫的頭頂,穿越他的身體,吹向遠方。
漁夫無比懷念他那艘躺臥在大海深處的小船。漁夫多次在夢裡見到它,看見藤壺慢慢地爬滿船身。漁夫甚至聽到了小船骨頭斷裂的聲音。每當這個時候,漁夫就會無比自責。淚珠沿著漁夫布滿溝壑的臉龐,一滴一滴地砸落在地面。
憂傷霸占了漁夫的生活。漁夫妻子多次勸說漁夫:“忘了它吧,忘了它一切就會好起來。”漁夫妻子勸漁夫時,眼裡滿是憐惜和疼愛。漁夫艱難地點了點頭說:“好吧,我會嘗試著去忘掉它。”說著,漁夫竟哽咽起來。
漁夫在心裡說:“我會把你忘掉的,慢慢地就會把你給忘掉了。”
後來,漁夫花費了很長時間,按照原來那艘小船的模樣,重新打造了一艘小船。從那之後,漁夫很謹慎,只要風來,漁夫就及時把小船搖回岸邊。漁夫會把小船的纜繩牢牢地纏在木樁上,一遍又一遍地檢查,以防留給風哪怕丁點兒的機會。
漁夫回到了大海上。每天早上,月亮還掛在西天上,太陽還沒有出來,漁夫就會搖著新船出海。漁夫讓小船在海面上停穩,然後才開始撒網。漁夫的網撒得很好,均勻,平整,沒有半點兒褶子。網撒開時,像盛開的百合,足以照亮整個海面。撒完網,漁夫摸出水煙筒,美美地嘬一泡水煙。漁夫安然地坐在船舷上,雙腳搭在水面上,眯著眼,身旁煙霧繚繞,像騰雲駕霧的仙家。
大海有時平靜,有時會像一個發脾氣的孩子。安然地坐在船舷上的漁夫,能感受到大海的氣息。大海發脾氣時,漁夫可以感知。小船先是輕微搖晃,緊跟著就會像一頭髮怒的公牛左衝右突起來。漁夫看得見驚濤駭浪一步步地緊逼,想把漁夫和漁夫的小船掀翻。漁夫讀得懂大海的節奏。在風浪把他撲倒之前,他會冷靜地收好漁網,安穩地回到岸邊。有一次,漁夫故意把節奏放緩,故意讓風浪追上了船。好在有驚無險,風浪只是折斷了小船的桅杆。在它造成更大的破壞前,漁夫就已經把小船牢牢地拴在了木樁上。
漁夫得意揚揚地和他的妻子說起這次經歷。聽完,漁夫妻子已然嚇破了膽,她不自覺地發出尖叫:“天哪,我的天哪!”漁夫妻子癱坐在灶邊,像一條被甩在岸上的魚。
漁夫妻子把漁夫的逢凶化吉歸功於三窩村的石頭。漁夫妻子說:“真是多虧了石頭!”她特意去拜謝石頭。三窩村的人們信任石頭。絕對地信任。毫無來由地信任。當然也包括漁夫。依傍著大海,向海而生的人們,石頭是力量的源泉,是守望中的寄託。從遠古時代起,漁夫的先人就已經足夠信任石頭。漁夫繼承了先人對石頭的信任。
漁夫憎恨風,但也信任風。在大海發脾氣前,風會告訴天空,讓天空自個兒點一把火,從西邊開始,把自個兒燒得通紅,直到整個天空完全融入火海,以此給漁夫通風報信。漁夫確信,這是風發出的信號。但是,漁夫妻子更願意相信這是石頭髮出的信號。漁夫妻子相信石頭的神聖,相信石頭的無所不在,無所不能。漁夫妻子還相信,她的每一次祈福,石頭都會認真地記下,為她實現願望。
每當天空把自個兒燒紅,漁夫就不再出海。漁夫可不傻。這個時候出海,只會讓他的小船葬身海底。上回的教訓還歷歷在目呢。漁夫感恩石頭,偶爾也會感恩風。風從不會計較,當然,石頭也從沒有點破。其實漁夫曾在石頭面前詛咒過風,但石頭什麼也沒有和漁夫說。石頭了解風,也了解漁夫。這世間,沒有絕對的對,也沒有絕對的錯。石頭把時間留給漁夫,讓他自個兒慢慢悟。
漁夫聽他的爺爺說過,風和人相伴而生。他的爺爺還對他說,秋風起,蟹黃肥。每每秋風起時,漁夫總會滿載而歸。魚蝦豐盛,漁夫笑容可掬。漁夫內心會湧起複雜、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這個時候,漁夫會讓他的妻子打一碗自家釀的米酒,就著月光下酒。漁夫安然地坐在小船的船舷上,雙腳搭在水面上。風從南邊吹來,從南海吹來,從西太平洋吹來,從漁夫擴張的毛孔一直吹進心裡,他感到無比舒暢。
漁夫懂得,有風有浪,才是生活。
3楼 star 2025-8-15 22:08
淡淡的詩意,文氣,哲理,非常的觸動我
4楼 star 2025-8-15 22:10
附上ai和我仿寫的另一篇

晨光未透,露水先落在葉尖。一顆顆,沉甸甸的。山還在睡,茶葉已然醒了。

老茶師背著竹簍上山。他腳步慢,手更慢。指尖避開最嫩的芽心,就像避開舊瓷碗上的裂紋——很細,不能碰。瓷碗是師父留下的,幾十年了,喝茶必用。

山間霧氣濃重,沾濕了鬢角。鳥還沒醒,溪水卻先動了。茶師在茶樹間穿行,像走進了一片海。每採下一片葉,都像從時間裡摘下一刻。

茶師一生守著老灶。炭火要勻,火舌要穩。火急了,茶就苦;火緩了,茶才甘。他常說,火候吶像人心,差一點,就散了。徒弟們頻頻點頭,心裡卻未必通透。

他年輕時,也有急過。但那年春雨恰來得快,來得狠。茶青濕透,火全滅。他守著焙房,看茶葉一點點暗下去。炭火熄了,屋子裡只剩下雨聲。他伸手摸焙籠,竹篾冰涼。那一夜,他沒睡。天亮時,茶壞了。他沒嘆氣,只是有水落在衣上,不知是露還是淚。

後來,他學會了等。等雨停,等葉干,等香出來。火是慢的,茶是慢的,日子也是慢的。他學會用耳朵聽茶,用鼻子聞茶,用手感受葉的重量與脆度。茶香一點點冒出來,像霧,像山的呼吸。

焙茶的日子很長。茶葉在微火里收斂水分,蜷曲身體,忍耐,轉化。茶師俯身看著,偶爾翻動,偶爾只是守著。火光映著他的眼睛,像映著一鞠清水。

起茶時,他的手很輕。茶葉倒在竹匾上,還有餘溫。徒弟圍過來,他泡茶給他們喝。茶葉在水中舒展,沉浮,像久困的人重見天光。

檐外,下著雨。雨敲瓦片,細密清脆。徒弟捧著茶碗聽雨,茶師望著遠處。他說,焙茶是與天地的商量,急不得,也犟不得。雨落下,就接著。然後想法子,把日子過下去。

茶香升起,進了每個人的鼻翼,繞著檐柱,散入潮濕的空氣。雨絲織成一幅水墨,模糊了遠山。茶湯微澀,很快回甘。暖意下至腹里,安在四肢。

焙房角落,焙籠靜候。竹篾顏色深了,和歲月一樣。上有手的印記,也有茶汁的痕跡。這一切,都在茶師的呼吸里。

夜深了,雨停了。月光從雲縫裡漏下來,落在竹匾上的茶葉上。茶葉不再動,像一群睡著的小獸。茶師用手輕輕捻了一片,放在鼻下。香氣像山裡的風,又像他師父年輕的笑聲。

他看著盞中舒展的葉芽。茶湯澄澈,映著一個老去的影子。茶在火與時間裡,收了山的苦,留了雨的清。茶在水裡舒展,也在水裡沉靜。

茶從山裡來,從霧裡來,從雨里來。霧藏香,風帶甘。一盞茶,就是一段日子。浮沉之間,淀下被歲月焙暖,被時間澄清的心。

天將明,露水又落在葉尖。

山還在睡,茶葉醒了……

5楼 star 2025-8-15 22:11
6楼 star 2025-8-15 23:11
不好意思文章內容重複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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