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读完了《酒与枪》,把读后感搬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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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工!阅读体验好得史无前例的一集。(至少在一年之内)
这不是一本大众向的书,像亲爱的《发条橙》一样,我不会随便给人推荐这个。(顺说使用这个词汇也不是说我就真的发自内心地爱看《发条橙》,那只不过是对少时猎奇心理的一个妥协,是我标榜自己人性薄弱的标签。)《酒与枪》是一本独特的小说,设定足够抢眼,内容也足够完美,像作者所说的那样,她对自己的创作尤其是人物关系的推进也有着非同一般的苛求。
说到这个标题,很明显无论“酒”还是“枪”,都只和阿尔巴利诺有直接的关联。又或者说,这本小说里从头到尾的造物主只有一位。是以酒为名的小阿尔把父亲的左轮递给了阿玛莱特,是他在维斯特兰的犯罪土壤中找到了自己的伽拉泰亚并雕塑了他。赫斯塔尔是以客体,或者说课题的方式来呈现的,这可能也是我一开始完全没能理解他的原因。
但皮格马利翁并不仅仅是把伽拉泰亚当作雕塑。那同时是他的偶像和最为灿烂的幻想,有不少人会选择把这个幻想对象比作月亮,在这一点上阿尔没能免俗。在他给赫斯塔尔设下的诸多譬喻里,关于阿尔忒弥斯和弓箭的那个并不是我最喜欢的。我始终难以忘记开篇的“泊尔塞福涅”,那颗塞满石榴的头骨,极其艳情,给人以异样的兴奋感。作者真的很熟悉那些甜蜜而软烂的西方美学元素。
之所以说软烂,是因为西式的创作风格其实有着因循既定的基底,无非希腊神话时代,并圣经与小部分的近现代元素。而可以预料到的,我们的作者必定会大面积地引用王尔德,考虑到文本当中毫不掩饰的美学偏执。所以最后一张图是私心留给他的,众所周知,奥斯卡·王尔德完全是美学天才,每一个执迷于“美”的人都会明白他的意义。
话说回来,到行文的后期,我更能感触到赫斯塔尔身上的血肉。他的破蛹是极有生命力的,像一个真正的活人。阿尔巴利诺这种顽童当然会被冰冷高傲的父所吸引,考虑到钢琴师……钢琴师是个冷静得出奇却又异乎寻常地有血有肉的连环杀手,很特殊的猎物,值得供入神龛。一开始,是被动的:泊尔塞福涅,达那厄,丽达,被强抢和诱奸的对象——最终变成手执弓箭的狩猎女神,而阿尔巴利诺给他以瞄准自己的权力。阿尔巴利诺,我眼中这本书的核心主角,逐渐用这样的权力完成了钢琴师的再生,让他穿过那条血河,真正与自己站在一处。
变成无法回头的怪物。
哇哦。
也许换个时间我会写更多,但今天就到此为止了。顺便一说,这本书多变的叙述视角和配角塑造上的干净利落也很令人欣赏,在华美的欧式层渲之下,情节相关的推动一直都显得简洁而奥卡姆,这反倒是实实在在的美式风格,虽不至于抬出海明威但至少与《漫长的告别》有共通之处。
毋庸置疑,《酒与枪》是我看过最好的耽美小说之一(或许这其实是一本非常原教旨的、字面意义上的耽美小说,其美学追求是独一份的),能够与之媲美的在这个赛道上没有,或许露中同人《二律背反》(事实上远更像原创独立小说)能够并列一二。不过我仍然不会大肆推荐它;美学偏执的狂热症不属于所有人,其中病理的三观绝不适合——几乎所有人。但王尔德的读者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