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存續時期
1918年5月捷克斯洛伐克軍團的起義,標誌着西伯利亞政權開始向反布爾什維克力量過渡。西西伯利亞和東西伯利亞的城市相繼被西伯利亞軍隊和捷克斯洛伐克軍團佔領。1918年6月6日,鄂木斯克被佔領。在其對剛剛成立的鄂木斯克衛戍區的第一個命令中,帕維爾·伊萬諾夫-里諾夫(Павел
Иванов-Ринов)上校宣佈:「自今日起,全部權力屬於我和西伯利亞臨時政府授權代表A.A.庫茲涅佐夫(А. А. Кузнецову),直至權力移交給地方自治和城市公共管理機構。」接下來的自然步驟本應是促使傑爾伯(Дербера)政府從符拉迪沃斯托克遷回,並將民政權力移交給它。然而,1918年6月的政治局勢與1918年1月大相逕庭。該政府在其主要成員和重要職位分配上是社會革命黨性質的,即對於西伯利亞的反布爾什維克力量來說是極左的。整個6月,鄂木斯克都在進行談判和協商,最終於6月30日宣佈成立部長會議,該會議後來也自稱為西伯利亞臨時政府,並具有中間派傾向。其主席是外交部長彼得·沃洛戈德斯基(Пётр Вологодский)。
早在1918年5月26日,西西伯利亞委員會就以西伯利亞地方杜馬和傑爾伯政府的名義宣佈接管政權,同時在6月1日的宣言中聲明,該委員會只擁有臨時權力。最初,委員會部分設在新尼古拉耶夫斯克,部分設在托木斯克,但出於為權力機關配備人員的考慮,於6月12日遷至鄂木斯克。
1918年6月下半月,傑爾伯(Дербера)政府的一些部長出現在西西伯利亞委員會控制的領土上,並宣佈了他們的權力要求。然而,委員們認為,只有完整的政府全體成員才具有接收權力的法律授權。儘管如此,作為妥協方案,部長們被允許就原則性問題參加委員會會議,並且與他們先前部門相對應的部門也移交給了他們管理。隨着新部長的到來以及地方杜馬成員對其要求的支持,西西伯利亞委員會於6月30日將權力移交給了剛剛成立的沃洛戈德斯基(Вологодского)政府。
1918年7月4日,在鄂木斯克,由彼得·沃洛戈德斯基(Петра
Вологодского)領導的西伯利亞臨時政府通過了《西伯利亞國家獨立宣言》。宣言中宣佈了政府的國際法人資格、國家權力的無限性和獨立性。不久,還通過了自治西伯利亞的國徽、國歌和國旗。根據阿列克謝·蘇什科(Алексея Сушко)教授的觀點,正是政府通過的這份宣言,為西伯利亞地方主義思想轉變為該國家實體的官方意識形態奠定了基礎。沃洛戈德斯基政府的總務長格奧爾基·金斯(Георгий Гинс)如此評價這一事件:
未來的歷史學家應該……注意到,1918年曾存在過一個為期四個月的獨立西伯利亞共和國。—— G.K.金斯(Г. К. Гинс)
P.V.沃洛戈德斯基(П. В.
Вологодский)本人則聲稱:
西伯利亞臨時政府誕生於西伯利亞地方杜馬的懷抱,這是西伯利亞愛國者們長久以來的夢想。孕育了西伯利亞地方杜馬的西伯利亞自治思想本身,早已是我國優秀兒女們深藏心底的夙願。它是19世紀下半葉初那場在歷史上被稱為地方主義的社會政治思潮的骨中之骨,血中之血。——
P.V.沃洛戈德斯基
政府所在地選在了鄂木斯克,新政權在那裏得到了當地無黨派地方主義者組織的支持。開始制定西伯利亞的國家象徵:1918年8月14日,在鄂木斯克「水族館」花園舉行的西伯利亞晚會上,奏響了《西伯利亞人民頌歌》,旨在將獨立的西伯利亞思想植根於西伯利亞人的意識中。地方主義刊物復刊,在國家訂單的框架內,地方主義觀點的激進性從文化目標轉向政治目標,並使用了「西伯利亞是西伯利亞人的西伯利亞」的口號。
前往遠東的傑爾伯(Дербера)政府成員組建了西伯利亞自治臨時政府(ВПАС),該政府不僅獨立於沃洛戈德斯基(Вологодского)的西伯利亞臨時政府(ВСП),也獨立於西伯利亞地方杜馬,分配了自己的職位。西伯利亞自治臨時政府認為自己是整個西伯利亞領土上唯一的合法政權,並只承認西伯利亞臨時政府在其抵達西西伯利亞之前的臨時權力。反過來,西伯利亞臨時政府也不滿足於只控制西伯利亞的西部和中部,而是覬覦該地區的全部權力。在其權力要求中,它訴諸於1918年8月重新召開的西伯利亞地方杜馬的權威,但實際上卻力圖獨立於它。
沃洛戈德斯基(Вологодского)政府中右翼自由派的地位得到加強,他們在反布爾什維克者眼中沒有傾向於社會主義的嫌疑:9月,最積極的左翼支持者被逐出部長會議。西伯利亞臨時政府還要求解散左翼情緒濃厚的符拉迪沃斯托克西伯利亞自治臨時政府。在軍方和右翼圈子的支持下,各部部長行政委員會解散了西伯利亞地方杜馬,而西伯利亞臨時政府則宣佈不打算遵守其任何立法法案。1918年9月18-21日,在西伯利亞臨時政府(得到軍隊支持)與西伯利亞杜馬的衝突中,西伯利亞政治家A.E.諾沃肖洛夫(А. Е. Новоселов)遇難。自夏中起,鄂木斯克的反布爾什維克國家中心成為整個俄國東部的主導力量。7月11日,西伯利亞軍隊佔領伊爾庫茨克,7月底完成了對整個西西伯利亞和東西伯利亞的佔領,8月佔領了一些烏拉爾縣(車里雅賓斯克、上烏拉爾斯克、沙德林斯克和伊爾比特),而在1918年8月30日向東行進的捷克斯洛伐克軍團與G.M.謝苗諾夫(Г. М. Семенова)將軍的部隊會師後,外貝加爾地區正式承認了鄂木斯克政府的權力。9月,西伯利亞臨時政府主席彼得·沃洛戈德斯基在訪問遠東期間取得了重大成功:解散了與之競爭的伊萬·拉夫羅夫(Ивана Лаврова)的西伯利亞自治臨時政府和德米特里·霍爾瓦特(Дмитрия Хорвата)的「事務內閣」,並接收了濱海邊疆區地方自治管理局的權力。這次出訪的結果是,濱海邊疆區轉由西伯利亞臨時政府控制。
此外,東烏拉爾和外烏拉爾的領土也受到了「鄂木斯克國家體制」的影響:茲拉托烏斯特、車里雅賓斯克、特羅伊茨克、伊爾比特、沙德林斯克、卡梅什洛夫、上烏拉爾斯克和庫斯塔奈縣。然而,「鄂木斯克政權」向西的進一步擴張,既受到了其地區性質的阻礙,也受到了立憲會議成員委員會(科穆奇)的抵抗。在西伯利亞政府和科穆奇之間的地帶,出現了一個以葉卡捷琳堡為中心的緩衝性的烏拉爾臨時地方政府,該政府採取了親西伯利亞的立場:在其領土上,鄂木斯克的法律有效,西伯利亞貨幣被承認為法定支付手段,所有軍事編隊都服從西伯利亞軍隊的指揮。
為了鞏固該國家實體的意識形態地位,曾試圖創建一個名為「西伯利亞人民」的新民族的歷史共同體。例如,歷史學家兼右翼地方主義者尼古拉·科濟明(Николай Козьмин)寫道:
一位17世紀末或18世紀初的西伯利亞愛國者非常典型地表達了希望我們的「西伯利亞精神」永存的願望。顯然,他所說的「西伯利亞精神」指的是具有特殊利益、習俗和追求的西伯利亞公民的集合體。—— N.N.科濟明(Н. Н. Козьмин)
基於這些思想,他們提出了「西伯利亞是西伯利亞人的西伯利亞」的口號,作為西伯利亞從俄國分離的原因之一。在啟蒙教育體系內,對軍人和普通民眾都進行了積極的意識形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