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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恐怖小說】異悚,作者黑色火種

1樓 圆环之理 2024-4-11 15:24
2樓 圆环之理 2024-4-11 15:26
首先要申明的是,本書是真正存在着冤魂和詛咒的恐怖小說,絕對沒有任何人為的成分在內,愛看傳統恐怖小說的讀者可以放心。三個具有預感能力的人,都能不同程度地預見未來即將發生的靈異死亡事件。黑暗和死亡在空氣中瀰漫,都市中的恐怖因子無孔不入。所有被主角所預感到的會被詛咒和惡靈纏身的人們,全都會完全如同預言一樣,一一被殺害,而主角自身也會在未來被不知名的恐怖殺死。而要逃避這宿命,則只有一個方法……
圆环之理這本恐怖小說後來又以《都市詭話》為書名出版過,我還買了實體版本的書
3樓 圆环之理 2024-4-11 15:26
第一章 第一個人
 
    黑暗的房間內。
 
    睜開眼睛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依舊在夢境中。這裏是……
 
    眼睛終於習慣了黑暗以後才看清楚,這裏是在客廳。但是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在客廳里?不是睡在自己的臥室嗎?
 
    而這時候,他突然有一種異常的感覺,似乎頭頂有什麼在盯着自己一般。這種感覺很是真切,似乎就能聽到頭頂傳來誰的喘息聲。
 
    有什麼東西在他的頭頂上方。而且很近。
 
    可是,他不敢抬起頭看。不可能有那麼荒唐的事情,如果是背後有人,那也許是父母,可是頭頂……頭頂怎麼可能會有人?
 
    喉嚨想出些聲音,略微驅散一些恐懼。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脖子似乎被什麼堵住了,根本不出一點聲音。
 
    接着,他感覺一陣逼人的尿意襲來。想要挪動步子去廁所,然而身體卻根本無法動彈,而那尿意卻是愈加強烈。
 
    頭頂上的那東西,假如真的有東西的話,那它在做什麼?看着自己嗎?他越來越感覺駭人,心臟的跳動也不斷加。
 
    眼睛已經完全適應了黑暗,周圍的景象一覽無餘。但是,隨即他所看到的一切,卻讓他的汗毛幾乎全部豎起,而幾乎是在這同時,他就感覺到下身變得溫熱。
 
    怎麼可能……不,絕對是噩夢!他的瞳孔不斷擴張,嘴巴也開始張合,但不出聲音來。他仿佛完全被人擺佈的木偶一般。不,也許自己真的成為了木偶。
 
    他無法理解,這影象太逼真,也太恐怖。他現自己居然……
 
    啊,不,這應該是夢才對。
 
    他閉上了眼睛。
 
    醒過來吧!這噩夢醒過來吧!他滿心這樣祈禱着。但是他接下來感覺到似乎那東西來到了自己的面前。不,不可能的!
 
    睜開眼睛的話,就可以知道眼前有沒有人……或者說是某種東西。睜開的話,如果沒有任何東西,那麼剛才感覺頭頂上有東西也是錯覺……說不定,睜開眼睛,自己正睡在溫暖的床上也說不定。
 
    可是……萬一真的有東西呢?
 
    他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那東西似乎已經和自己近到幾乎貼着臉。不,不可能的……
 
    是錯覺嗎?似乎,似乎有氣息吹到臉上?不,好象是風,剛才也沒有注意窗戶有沒有開……
 
    冷靜啊……冷靜……這時候他感覺一道冷汗沿着額頭滑到鼻孔,接着又是一道。身體也感覺非常冰冷……對了,身體……
 
    他剛才看到自己的身體……
 
    不可能的,無論如何那是不可能的。不是真的……
 
    睜開眼睛,只要把眼皮稍微向上翻一下就可以做到了。但是,這個連一秒都不需要的動作,他卻在心中反覆思想鬥爭到現在。
 
    是的……不可能是真的。一定,一定看錯了。他反覆回憶着剛才適應了黑暗後看到的一幕,現在在他的腦海中也開始模糊起來了。怎麼想,也認為那該是幻覺。
 
    自信開始壯大起來,然而有什麼東西正看着自己的感覺依舊揮之不去。
 
    他開始微微張開眼皮,只能窺得一條細縫,而那細縫中也只有純粹的黑暗。
 
    一點點張開眼皮,未免也太折磨心臟了。他狠了狠心,最終下定了決心。
 
    在這一剎那,他把眼皮完全地張開。
 
    而在他眼前的是……
 
    潤麗知道一定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她從七年前開始,就有了那種能力。而且,每次這種感覺一來臨,就真的會生極其恐怖的事件。
 
    搬來這個城市已經三年了,這種預感危險的能力不增反減。
 
    「昨天一定生了什麼事情……」她核對着手中的稿件,在經過甄別之後,逐漸確定了一條新聞。
 
    這條新聞是關於一起今天早晨報社剛收到的消息,被派去採訪的記者並不是自己,只能通過關於採訪的過程和照片來分析。
 
    該消息是一起生在一個社區內的高層公寓中的殺人事件,警方目前對媒體完全封鎖了消息,目前只知道,死者是一名高中生,名叫謝小豪,而根據對鄰居的採訪,他們在早上就聽到謝家傳來哭喊和尖叫聲,擔心出了什麼事情,這才報警。警察破門而入後,據說似乎情況很奇怪。接着不過十分鐘就來了大量的警車,並封鎖現場,法醫則來了至少十名。許多鄰居都好奇想看運送屍體的場面,但大量警察形成*人牆,刻意地阻止鄰居觀看屍體運送,就連記者到訪,在社區門口就被警察攔住了。
 
    最誇張的是,運送屍體的居然是一輛大卡車,甚至是在四輛警車護送下離開社區的。一個普通的高中生死亡,至於那麼興師動眾嗎?潤麗確定這背後一定有問題。這件案子已經引起本市媒體的高度關注。從案到現在大約已經過了六個小時,連網上都開始有了這條新聞的資料。
 
    很快就要到截稿時間了,關於這條新聞,始終疑雲重重。
 
    中午外出吃飯,因為潤麗最近剛加薪,所以同事們都讓她請客吃飯,潤麗自然也答應了。
 
    「總感覺是件大案子,」餐桌上,前去採訪這起案子的記者小趙說:「我剛到那裏,就看到社區門口把守着好幾個警察,說社區暫時不得隨意進出。我出示了記者證說要進去採訪,他們反而更加嚴厲地說不可以進去。後來看着一輛大卡車開出去,旁邊還跟着四輛警車啊!直到警察離開我才能進去採訪。死者的父母據說似乎是現屍體後就瘋了,已經被救護車送走了。那棟公寓的居民現在全都人心惶惶的。」
 
    潤麗此刻實在是食不知味,她明明預感到了,卻始終阻止不了。
 
    大約在一周以前,她就強烈地預感到再過一周,在某個地方,會有某個人遭遇極度恐怖的事情。而每過一天,這種預感的強烈程度就會不斷增加,在昨天晚上,她甚至從夢中驚醒,清晰地意識到那件事情已經生了。
 
    而在今天早晨,新的預感又產生了。明天晚上……又會有一個人,遭遇同樣的噩運。
 
    「小趙……」她在這一刻下定了決心,問道:「你打算繼續針對這個案子進行訪問嗎?」
 
    「是啊,老總對這個案子也很重視,說要我一定深入調查,爭取搶在其他報社之前些獨家消息。」
 
    「能不能把採訪任務讓給我呢?嗯,我採訪的內容可以交給你整理,然後你依舊可以以你的名字表,老總那裏我可以去說……」
 
    旁邊幾個同事也都笑了起來,紛紛說:「果然,我們的勞模又要行動了!」
 
    「所以說嘛……如果潤麗都不能被加薪,那也太沒天理了……」
 
    「別笑我了……」潤麗此刻壓根沒心情和她們開玩笑,只想着採訪的事情。如果說還不能及時查清情況,就不可能阻止明天晚上將要生的事情……
 
    「好的,知道啦,別擺那麼深沉的表情嘛,潤麗!」小趙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我去和老總說吧,把這次的任務讓給你!稿當然還是署你的名字了!」
 
    潤麗欣慰地笑了笑,說:「謝謝你啊,小趙!」
 
    來到這個城市已經三年了,好不容易安定了下來,成為一名記者,和同事的關係也非常融洽。
 
    「潤麗,你看,那不是你哥哥的新書嗎?」
 
    小趙打斷了潤麗的思緒,她立刻把眼光瞄到附近的一張餐桌上,一男一女正在用餐,而他們桌子上擺放了。書名是《還有一個》,書脊上清楚標示着作者的名字:伊潤暗。
 
    「啊,潤麗啊,」另外一個同事說:「原來你哥哥的市了,怎麼也不告訴我們?我們可以一起去買來看啊!」
 
    潤麗尷尬地笑笑,心道:天……我在為你們的心臟着想好不好?哥哥的書那是人類可以看的嗎?
 
    這些年來,她也越來越懷疑這個世界上的確存在着鬼。
 
    潤麗的哥哥潤暗是個恐怖小說家。他的書在全國,包括港台也都很暢銷,香港已經有一家電影公司把他的一部小說拍成了電影,因為內容太過恐怖,內地根本不能引進,但在香港和日本的票房卻是高到可以讓人瞠目結舌。
 
    不得不佩服香港導演的精神,絕對拍不出這種效果的。那個音效,那個畫面,那個對白……當然最重要的是哥哥的恐怖創意,自從看完那部電影後,潤麗那原本就已經很小的膽子,已經是展到會把電線杆都看成是鬼的地步了。
 
    晚上回到家,剛踏進門,就聞到廚房裏傳來香氣。哥哥一向很會做菜,潤麗頓時咽了咽口水,快步走入廚房,就見到哥哥正在炒着一盤菜。
 
    他回過頭見到潤麗,微笑着說:「回來了?快去洗手吧,很快就可以吃到我的精心之作了。」
 
    自從父母七年前去世後,始終是兄妹二人在互相扶持着。
 
    晚飯期間,兄妹兩個自然也是閒話家常。
 
    「你又接了新的訪問?」
 
    「嗯,是啊。」潤麗此刻還是很興奮:「搬到這個城市已經三年了,我平時在報社裏只能最多些哪裏有了長得不太正常的生物,或者說是某些年紀和行為不對稱的人的新聞……這次可不一樣了哦……」
 
    「這是不是和你的預感有關係?」
 
    「嗯?哥哥,你……」
 
    潤暗一臉嚴肅地對潤麗說:「我不想連你也失去。來到這個城市,就是希望遠離過去。」
 
    潤麗沉默了,她放下手中的碗,聲音帶着哽咽地說道:「哥哥難道你能忘記嗎?爸爸媽媽死的時候……」
 
    「夠了……已經過去了。現在我想和你開始新的生活。」
 
    「但是,哥哥你其實心裏也在考慮着和我同樣的事情不是嗎?我不要一直逃走!為什麼我們不能面對自己的命運呢?」
 
    「聽着,你最好別做這個訪問。」
 
    潤麗極度不滿地說:「又是這句話!每當我有預感,你就叫我什麼也別去想,可是……事實上真的有人不斷在死去!而且,警察根本無法查明原因。至少……我想阻止,想要阻止預感中的事情生,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去……就像爸爸媽媽那樣……」
 
    「別再提七年前的事情了。」
 
    「為什麼?哥哥你總是逃避?那個時候也是,草草地準備好了葬禮後就說服我離開了原本居住的城市,然後我們碾轉一共搬了好幾次家,最後才在這個城市定居下來!你要我完全地忘卻過去,可是我真的做不到……」
 
    潤暗深深嘆了口氣,柔聲說道:「算我求你了,好嗎?潤麗,我們現在有了新的生活,過去已經和我們無關。如果不斷追查這些事情,我怕你也會……」
 
    「我不想再逃了!我不想再只過着這虛偽的安逸生活!」
 
    她根本什麼也不知道。她根本不了解這一切是多麼讓人恐懼和絕望……
4樓 圆环之理 2024-4-11 15:27
第二章 神秘女子
 
    第二天,潤麗到警察局內,儘管和警察局長進行了溝通,可是關於謝小豪的死,局長所說的話依舊和之前沒有兩樣。k
 
    「目前警方只能公佈死者是死於他殺……嗯,鑑於作案手段比較殘忍,所以沒有公佈死因。我也說過,現在這件案子正在全力調查中,我們一旦有了新的調查情況,自然會開記者布會予以說明。伊小姐,我能說的就這麼多了,你請回吧。」
 
    「但是……根據我們的了解,謝小豪的父母在看到兒子的屍體後,雙雙瘋,現在都在精神病院進行診治。警方刻意向我們隱瞞了這一點。另外,根據其鄰居告訴我們,當天警察來到現場後,又派來了很多名法醫,而且最後運載屍體的……」
 
    「夠了,伊小姐!」局長的臉色難看之及,已經做出了送客的手勢,道:「總之警方有一定的立場,這件事情政府也很重視,調查有結果自然會公佈,請回吧!」
 
    潤麗知道再說也沒有用了,局長不會告訴她更多的事情了。她幾乎可以肯定,這件事情必然有驚人內情。而現在的情況,也和七年以前,父母死的時候一樣……
 
    不管哥哥說什麼,潤麗都決心查出一切。
 
    走出局長室,她一邊思忖着接下來該怎麼辦,一邊看着手中的筆記。該問誰好呢?警方內部恐怕早就下命令對媒體完全保密,而偏偏謝小豪的父母都瘋了……
 
    對了,也許他們瘋言瘋語之間,會透露出些什麼也說不定。
 
    打定主意後,她把筆記放回包內,就朝樓下的停車場開始衝刺。而此刻,她並沒有注意到,一名身着黑衣的長女子,正冷冷注視着她的背影。
 
    無論如何,潤麗都希望在今天晚上以前找到線索。她不希望明天再報道一宗死亡案件。
 
    開車前往精神病院的路上,她打開了電台,哥哥說過今天中午會有電台請他讀他的新書節選。
 
    調到頻率後,正好聽到播音員說:「各位聽眾,本台今日請來了人氣恐怖小說家伊潤暗先生做客我們的節目。我們『幽冥之聲』欄目創辦至今,這已經是伊先生第四次來到我們節目現場。伊先生您好,先恭喜您的新書出版,這次的新作也受到了讀者和聽眾朋友們的熱切關注,等會我們將開通熱線電話,將請您回答一些讀者提問,好不好?」
 
    「嗯,其實我也滿期待和『幽冥之聲』的讀者進行交流的。這次能有機會再度做客這裏,實在非常高興。」
 
    「那麼。在此之前,我想問一下伊先生您,這次的作品還是和以往一樣,是無解的恐怖小說嗎?」
 
    「沒錯,我之前就說過我的恐怖終都是無解的,不會故弄玄虛,而是真切讓讀者感受到……其實恐怖就存在於每個人的身邊。」
 
    潤麗正在想要不要等會也打個電話去電台的時候,突然聽到哥哥此刻的這句話。
 
    「恐怖存在於每個人的身邊」……
 
    七年前父母死後,二人搬離原來的城市,兄妹兩人一直相依為命至今。那恐怖的一幕永遠烙印在腦海中,無法忘卻。但是,卻沒有膽量去憎恨。
 
    所以到現在……苟且偷生地活着,她也厭倦了。她不要像哥哥那樣,只是不斷地逃跑,只為了遠離那些東西……可是潤麗很清楚,逃到哪裏都沒用的。那些東西無孔不入,存在於我們的身邊。
 
    熱線電話開通後,她立即聽到許多聽眾激動的聲音。
 
    「伊先生,你的故事有沒有取材於現實的成分?」
 
    「伊先生,你的新書我看過了,昨天晚上花了一個通宵看完,實在太嚇人了啊!你的生活中是不是遭遇到什麼悲傷消極的事情?」
 
    潤麗正聽着哥哥為他們一一解答,而精神病院也就在眼前了。
 
    「伊先生,我已經看過你所有的作品,你對氛圍的塑造和對人物心理的描寫,相當出色。簡直……仿佛是你的親身經歷一般。」
 
    突然接通的一個電話,說出了以下這番話,聽聲音應該是女性,而語氣實在甚是冰冷,簡直如同是在質問一般。
 
    「這位小姐真會開玩笑。我如果經歷了那一切,怎可能活到現在?」哥哥的應答非常平靜,沒有很強烈的感情起伏。
 
    「您認為這世界真的存在着你書中描繪的一切嗎?」
 
    潤麗捏緊了方向盤。
 
    「我只是在寫小說,沒想過和現實聯繫在一起進行研究。」
 
    車已經開到精神病院門口,潤麗卻還想繼續聽聽看後面的對話。然而,那位小姐卻說:「是嗎……我明白了,那麼再見了。」接着電話就掛斷了。
 
    奇怪的人……潤麗把車開入醫院的地下停車場,接着就坐地下室的電梯上去。
 
    來到護士站後,說明來意,本來對方不允許她探視,但是由於她反覆強調這關乎人命,而且態度誠懇,對方才說限定十分鐘時間。
 
    隨同一名護士上樓來到了謝小豪的父母所在樓層後,剛一出電梯口就聽到怪叫:「小豪!小豪啊!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哇啊啊啊……」
 
    進入病房一看,一大群醫生正按着床上的一名中年女性,一名醫生還想給她打鎮靜劑,可那麼多醫生護士卻也無法按住她的手腳。
 
    「她就是你要找的患者之一。自從進入醫院以來,一直都這個樣子。我看你也問不出什麼來的。另外一名患者情況也很嚴重……」
 
    「小豪啊……你怎麼變得那麼恐怖啊……誰把你變成了這個樣子……」
 
    潤麗走進病房,護士說:「你……最好別去刺激她了。」
 
    實在是悲慘……兒子死去後,父母居然雙雙瘋,這絕對不是普通的殺人案。即使現場非常血腥,謝小豪被人給分屍肢解,也不至於兩個人一同瘋啊……
 
    他們……究竟看到了什麼,才會如此瘋狂?
 
    最終自然一無所獲。回到地下停車場,她看了的表,心中不禁焦急萬分。目前根本沒有任何線索,而那預感一陣比一陣強烈,難道真的阻止不了了嗎?
 
    「你想知道答案嗎?」
 
    背後突然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她回過頭一看,是一個頭披肩的美麗女子,這名神秘女子的神情很是冰冷,潤麗在腦海中搜尋,卻找不到有關這個人的記憶。
 
    「你……你是誰?」
 
    「伊潤麗小姐,」女子對她說:「能不能……讓我見見你哥哥?」
 
    十分鐘後,二人對坐在精神病院對面的一家餐廳內。
 
    「你到底……是誰?你認識我哥哥嗎?」
 
    「雖然不認識,但是我對他和你的過去非常了解。」她看起來很鎮靜,似乎並無惡意。
 
    「我的名字叫任靜。」女子繼續說道:「其實,我尋找你們兄妹已經很久了。」
 
    「什麼?」潤麗連忙追問:「莫非你是警察?是追查七年前案子的人?」
 
    「不,我和警方沒有關係。要找到你們兄妹,是我父親的筆記中對我的囑咐,他在三年前失蹤了。特別是關於你哥哥,我父親的筆記中記載得很詳細。七年前的案件我也很清楚。」
 
    「你……你父親是誰?」
 
    「他叫任森博,是一名心理醫生,不過同時也對靈異現象很有研究。而三年前,我母親就是在一場詭異的車禍中去世的。」
 
    「那個……似乎我們並不認識你父親啊,我父母生前也沒和我提過認識什麼心理醫生的……」
 
    「總之……詳細情況等和你哥哥見面再說。你在追查昨天生的那起高中生死亡案件對吧?如果你想要資料的話,我可以給你。我昨天入侵了警方的警務網絡,下載了一些資料。你如果想要,我可以立即給你,但條件是讓我和你哥哥見面。」
 
    潤麗有些坐不住了,她進一步追問:「你……你是黑客?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了什麼要見我哥哥!」
 
    「在那以前我不能告訴你……」
 
    潤麗看了看手錶,心想,恐怕沒時間磨蹭了,畢竟人命關天!姑且先答應她吧,以後的事情等過了今天晚上再考慮。
 
    「我答應你……但前提是先讓我看你說的資料……我事先聲明啊,事後我如果登載出你的資料,我會特別刊明說是某市民寄到報社來的,我們並不知道是誰送來的。」
 
    「那是當然。」
 
    接着,她從衣服內袋,取出了一個信封,然後遞給了潤麗,接着說道:「這信封裏面一共有十四張遺體的照片,我先聲明,這照片我下載下來後就立即打印出來,沒進行過任何加工處理。另外還附有法醫開具的死亡報告書,也是我下載的。」
 
    潤麗始終有些將信將疑,然後拆開了信封,取出照片。然而,只匆匆地看了一眼第一張,她的心臟猛地一震,接着瞳孔迅地開始擴張,手止不住地顫抖。
 
    「你……」潤麗根本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和七年前是一樣的,都是這種無法解釋的現象!她接着繼續看着後面的照片,每看一張,她就出越來越濃重的喘息聲,以至於看到第五張的時候,她幾乎就要暈倒了。
 
    潤麗無法再看下去,將照片全部放回信封內,取出了任靜所說的法醫報告書,額頭上已經開始沁出冷汗來。
 
    「你相信嗎?」
 
    任靜非常平靜地問道。
 
    「是的,是的!正因為是這樣,所以我才相信……」潤麗的聲音已經明顯地哽咽起來:「就是因為這種無法理解的存在,才讓我和哥哥不得不逃到這個城市來……儘管距離已經如此遙遠,卻還是逃脫不了……無論哪一個城市,都開始產生這種異變……」
 
    任靜觀察着潤麗的表情,漸漸開始確認,她和她哥哥的確是自己要找的人。
 
    「你有着預知能力,對不對?」
 
    潤麗猛地抬起頭,端倪着這個神秘的女子,她的表情很是深沉,並沒有明顯的感情表露,一雙眼睛透露的是很難探索的深邃,配合她那出塵飄逸,不似人類的美貌,簡直讓人有她是屬於非人類的感覺。
 
    「你可以預感到在多久以後,會生一件恐怖的異常事件吧?我也有和你類似的能力,這能力,是在我母親死後擁有的。我母親……是被幽靈殺死的……」
 
    任靜說到這裏的時候,開始流露出哀傷的眼神,然而那就如同湖面偶爾泛起的漣漪一樣,在一瞬間又消失了。似乎是已經是很久以前的往事,即使現在被觸動到,也只有稍稍勾起內心的感懷而已。可是潤麗感覺到,這當中更多的……是一種恐懼。一種連想都不敢去多想的恐懼。
 
    「為何要見我哥哥?」
 
    她接着問道。
 
    「如果我說,未來的某一天,我也會被幽靈殺死……不,也許不是幽靈,而是更甚於幽靈的存在,你會相信嗎?而且,我絕對無法逃避,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這個未來也不會改變。這是我的父親告訴我的。他是一個全知全能的預知者。」
 
    如果是在七年前,潤麗當然不會相信這樣的話,可是現在……她不得不相信。這七年來,她的世界觀不斷在被動搖。她不得不相信一件事情,那就
 
    這個世界,的確存在着鬼魅和詛咒。
 
    在說到自己在未來會被幽靈殺害的時候,她卻表現得很淡然,可是潤麗還是捕捉到了她手臂微微的顫抖,和眼角暗藏的一份懼意。
 
    「我相信。任小姐……但是為什麼知道我的能力?還有,為什麼來找我哥哥?」
 
    「不光是你哥哥,你也是。詳細的情況,和你哥哥見面後,我自然會悉數相告,不過現在還不行,我希望把所有的事情,詳細地和你們兄妹二人說清楚。」
 
    這時候,潤麗突然想起了她預感今天晚上會生的事情,連忙問:「你……剛才說你也能夠預感……那麼,你知道今天晚上會生什麼嗎?不,是在哪裏,是在誰的身上生?」
 
    任靜接着繼續說道:「我的所知有限,不過你哥哥應該可以知道更多。他也應該有着預知能力。既然今天晚上就會生……那麼,立即帶我去見他!如果你想阻止第二名死者出現的話!」
5樓 圆环之理 2024-4-11 15:29
第三章 第二個人
 
    潤暗正一個人待在家裏面,遙望着窗外的天空。:整理天氣灰濛濛的,玻璃上已經結起了寒霜,風呼嘯着吹在他的面頰上,似乎還夾雜着些許雨水。
 
    今天晚上……那個人會死……
 
    潤暗很清楚這一點。但為何要像潤麗一樣,想辦法去阻止呢?這樣又能夠改變什麼?他只希望和妹妹一起過平靜的生活,在這個城市生活了已經三年,幾乎都沒有什麼熟人,因為他知道,也許某一天,又要和她搬到哪裏去。甚至連和所有親戚的聯絡都斷了,不想再和過去的生活有任何牽扯。保留下來的,唯有名字……和那段無法磨滅的黑暗記憶。
 
    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剛回過頭,就見門迅被打開,潤麗和一個陌生女子走進房間來,她迅地關上門,連鞋子都沒有換就衝到自己面前,張口就問:「哥哥……你是不是也有預感能力?告訴我!」
 
    潤暗頓時感覺到非常突兀,接着又看向那個陌生女子。
 
    「初次見面,伊先生。我叫任靜,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突兀,但是,家父囑咐我來找你,並且,我也必須來找你。」
 
    潤暗此刻完全是被弄得莫名其妙,理了理思緒說道:「到底怎麼回事?你們兩個把話說清楚,我完全不明白!」
 
    潤麗看了看窗外,太陽還沒有下山,於是,整理了一下今天的經歷,然後簡明扼要地把情況都告訴了潤暗。
 
    聽完以後,潤暗冷冷地看着任靜,接着快步走到她面前,立即作了一個手勢,表示逐客:「任小姐……我和我妹妹的生活都很平靜,並不希望受人打擾。無論你有什麼事情,都與我們兄妹無關,我們對你也更沒有任何義務。請你立即離開,以後也不要來找我們兄妹!」
 
    潤麗此刻只關心着哥哥是否隱瞞着她關於預知能力的事情,現在見他要趕走任靜這個如此重要的線索人物,連忙攔住他,說:「哥哥……聽我說,我想知道原因!七年來我們一直在逃避那不可名狀的存在,連父母的葬禮都沒有參加過!我的生活始終充滿陰影,怎麼能說是平靜?至少,至少我想知道爸爸媽媽是為什麼而死的!」
 
    就在這個當口,任靜說出一句關鍵的話來。
 
    「我父親知道很多事情,他也告訴了我一件事情。那件事情,應該能實現你心中最深層的願望。伊潤暗先生,即便如此,你還是要把我給趕走嗎?」
 
    潤暗的心猛得一震,他凝視着任靜,呆滯了幾十秒,才穩定心神問道:「你知道我的願望?」
 
    「是的……我父親沒有不知道的事情。如果你懷疑,今晚我可以證實給你看。」
 
    潤暗的腦子飛動着,昔日的恐懼一幕再現於腦海中,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刻,一個似乎可以看透他的內心的聲音傳入耳際。
 
    「告訴我,第二個人……叫什麼名字?」
 
    潤暗不知道為什麼,仿佛受到誘惑一般,嘴唇不由自主地張開,腦海中一直盤旋着的信息吐出了唇際。
 
    「他叫張軍。」
 
    張軍是個很愛好聚會的在校大學生,不過因為家住得距離學校太遠,所以只有走讀。
 
    今天晚上,哥們的女友舉行生日聚會,他當然也湊了一腳。
 
    大家在一起瘋啊鬧啊,又是打撲克,又是唱卡拉ok,到了快要十點鐘的時候,聚會才散去。和兩三個要好同學一起離開的時候,他還問道:「我是走讀沒關係啦……你們幾個回去,寢室會不會已經關門了?」
 
    「怕啥?翻窗進去就行了,你真以為舍監管得有多嚴哪?好了,你小子也早點找個如花似玉的女朋友,讓我們羨慕羨慕吧!」
 
    張軍哈哈大笑着,道:「好啊!對了,生物系的那個梳辮子的看起來就不錯,我不如去追追看,大家要不要賭一頓飯?」
 
    「賭就賭……」
 
    東拉西扯了半天,終於到了分手的時候。告別了那幾個同學,張軍坐巴士回到自己家附近,抄了一條小路回去,路上還不時打着飽嗝。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感到想上廁所,看來啤酒喝太多了,他想起前面巷子口有個公共廁所,於是立刻跑過去,走進了那間廁所。
 
    解決完以後,他來到公廁門口,卻現門打不開了。
 
    「怎麼回事啊?」張軍用力推了推門,卻是紋絲不動。難道是壞了不成?
 
    這時候,廁所內的燈突然就暗了下來,周圍頓時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張軍平時就喜歡和別人侃一些靈異怪談,現在這個環境,很難讓他不心生恐懼。
 
    張軍沒辦法,只好對着外面大喊:「有人嗎?來人啊!我被困在裏面了!」
 
    可是沒有任何反應。這條巷子本來就很深,經過的人不多,他心中實在後悔,早知道乾脆忍一忍回家解決算了,何必到這公廁來,結果被困在這裏。
 
    張軍對着門狠狠又踢上一腳,接着又用身體去撞,幾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可這門就是不開。他想,不妨找找看有沒有是什麼工具,可以把門砸開,否則自己豈不是要在公廁里過夜了。不過這裏實在太暗了,恐怕有人在自己面前都未必能看得到,只好摸着黑,沿着牆壁慢慢地走。
 
    「查到了。陣耀大學化學系一班的學生。」潤麗是記者,信息來源廣,而這所大學在市內又是很有名的大學,許多理科的學生都參加過市內的競賽,這個張軍也曾經在一次化學知識問答競賽中有過參賽記錄。
 
    潤暗的確有着預感能力。和潤麗不同的是,他的能力是可以在腦海中浮現即將遭遇到死亡宿命的那人的容貌和名字。這個能力,是在父母死去不久後擁有的,這點和潤麗是一樣的。他在這之前,就看到了張軍的長相,同時也看到他背後有着陣耀大學的標誌性雕塑,才能那麼快就找到。
 
    在陣耀大學的校務處查到資料的時候,正是張軍剛剛從朋友家出來的十點多。潤麗因為是記者,以想採訪曾參加過化學競賽的他為名義索取資料,也還好校務處的老師比較通情達理,還給了他們幾個張軍好友的聯繫方式。
 
    聯繫到他朋友的時候,對方說今天隨同他一起去參加生日聚會,在距離學校比較近的一個街口分手的,那裏是他要回家需要乘的巴士站附近,估計他現在已經到家了。
 
    「得立即去找他!」
 
    潤麗三人坐上車,迅趕往他家,還好校務處有登記他的住址,還拿到了他的手機號碼。在坐上車後,由潤暗來開車,而潤麗則話給張軍。
 
    廁所內被困的張軍立即接到了電話,他頓時暗罵自己笨,怎麼沒想到手機,於是拿出來接聽,卻現是個陌生號碼,:「餵,是誰?」
 
    「張軍嗎?嗯……一時很難解釋清楚,我叫伊潤麗,是報社的記者,想要採訪一下你,你現在在家嗎?」
 
    「不,不是……」
 
    坐在後座的任靜一把搶過手機,接着就說:「你在哪裏?是不是遭遇到了危險?」
 
    「啊……危險?我……」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的聲音停住了。因為……他聽到了黑暗深處,傳來一聲濃重的喘息。而那喘息,連電話那頭的任靜也聽到了。
 
    他嚇了一大跳,問:「誰?」
 
    然而黑暗中沒有任何回答。他想,剛才進來的時候,應該就自己一個人才對啊,單間的便池並沒有關門,很明顯沒人。這個公廁除了他不可能有別人。
 
    此刻,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也不管電話那頭是誰,急促地說:「救……救我啊!我現在在弓封路靠近北田小區的一小巷的一個公廁里,門不知道為何打不開……嗯,到了這裏你們可以問路人……」
 
    說到這裏,那喘息聲再度傳來,而這次……似乎比剛才更近了……
 
    就在這時,手機傳來了悠揚的旋律,這是……關機提示音!難道沒電了?他把手機屏幕拿到眼前一看,果然是關機了。天,怎麼在這種時候沒電?不對啊,今天明明是充足了電才出門的啊……
 
    頓時,他幾乎是全身凝固住一般,一步也不敢挪動,就怕撞上什麼東西。這公廁實在太暗,連一扇窗戶也沒有,現在整個室內全然沒有光亮,若非張軍此刻就靠在牆邊,他恐怕早就全身癱軟了。
 
    「誰……誰啊……別……別嚇我了好不好?」
 
    他此刻渾身顫抖得如同篩糠一般,聲音完全沒了底氣。難道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喘息聲又傳了過來,只是這次相當清晰,因為……那聲音就在耳旁!
 
    張軍頓時慘叫一聲就沒有目標地狂奔起來。他完全喪失了方向感,只想找到那該死的門,然後打破它離開這裏!
 
    然而更恐怖的事情生了。這個公廁總共也就幾十平方米,他已經筆直狂奔了將近五分鐘,居然都沒有跑到盡頭!天,這怎麼可能?他因為不愛抽煙,身上連打火機或者火柴也沒有,在這個充斥黑暗的廁所內,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弄出絲毫光亮來……不,也許看不見是件好事……
 
    張軍那邊的聯絡斷開以後,潤暗聽任靜說了地址,又猛踩下油門,捏着方向盤的手已經全是汗珠。他不知道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到底是何身份,但她能夠知道連潤麗也不知情的自己的預知能力,那麼……絕對不是平凡人物。她說有能力實現自己的願望,那是真的嗎?總之,先去救那個叫張軍的人,然後再詳細問問她。
 
    任靜此刻則不停看着手腕上的表,雖然不知道張軍在什麼時候會如同預感一樣死去,但是……恐怕時間不多了……
 
    張軍的後背已經徹底被冷汗浸濕了,他已經從各個方向跑了將近十分鐘,周圍什麼也觸碰不到,哪怕是一面冰冷的牆壁也沒有。他登時後悔離開牆壁那裏,然而他也感覺奇怪,電燈滅掉已經那麼長時間了,可是現在,周圍依舊還是伸手不見五指,就好像他的眼睛瞎了一般,這種情況下……即使有人面對面地站在他前面,只要不出聲息,他也絕對沒有辦法知道。
 
    「救命……救命啊!不要,不管你是誰,求求你不要傷害我啊……」張軍此刻連站都站不穩了,他只能夠在地上爬行,四周寂靜到毫無聲息,在如此空曠的地帶,他居然根本聽不到他出的喊叫的回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然而,當聲音真的出現的時候,他頓時屏住了呼吸,連手指都不敢動一下。似乎就在他身後不遠處,有什麼東西在地上爬行蠕動,而且似乎越來越近。他的腿抖得更厲害了,只能慢慢地朝前爬,只怕自己一有大動作,那個東西就會撲過來……
 
    潤暗的車已經開到了弓封路,那條小巷倒是找到了,但是太狹窄,車子開不進去。於是潤暗對車上的二人說:「你們留在這裏,我去看看情況。」
 
    張軍的手腳都開始麻,後面那東西似乎越來越近了,他現在思維幾乎都已經停滯住,周圍的空氣似乎在急地減少,也不知道這是錯覺還是什麼。
 
    就在他又向前伸出手撐住地板的時候,卻現自己按住了一隻冰冷的手!
 
    「哇啊啊啊啊啊啊——」張軍不明白為何那東西到了他的前面,手機從口袋裏掉出,居然自動開機了,而屏幕正對着他的前方……
 
    久違的光芒出現了,然而張軍所看到的是……
 
    終於找到了那個公廁,潤暗本打算撞開門,誰知道,門把手一擰就開了。走進去一看,就是一個普通的公廁,裏面有一條便溝和三個單間,以及一個盥洗台,旁邊放着一個拖把,拖把旁則是一團盤繞起來的橡皮水管。
 
    潤暗將單間的門開,卻都是沒人。這裏看起來就是一個極度正常的公廁。
 
    「哥哥!」
 
    他回過頭一看,潤麗和任靜也進來了,頓時皺眉道:「我不是讓你們等着嗎?」
 
    「對不起哥哥……」
 
    而任靜則是左右環顧着廁所,接着走到潤暗身邊,說:「看來……沒能來得及。」
 
    「你到底是誰?究竟……你都知道些什麼?」
 
    潤暗那如同利劍的質疑目光拋向任靜,而她卻依舊很平靜地回答道:「好吧。我全部告訴你。現在回到車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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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三個人
 
    回到車上後,潤暗把車開到附近的停車場,接着,他回過頭,說道:「說吧,我希望你給我合理的解釋。k」
 
    任靜直視着潤暗,翕動着嘴唇,終於說道:「簡單地說,我和你們兄妹一樣,都具有預知能力。我能夠預知的……是和那靈異事件有關的關鍵詞。這樣一來,就可以知道危險源於什麼,再加以預防。這能力……是在三年前我母親死後不久就開始擁有的。這一點,和你們是一樣的。」
 
    潤暗雖然早就預料到這個女人知道他們預感能力的秘密,但是沒想到她的命運和他們兄妹如此相似。
 
    「我知道你們有很多疑問。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三年以前,我居住在距離這裏很遙遠的一個城市裏。如果沒有生那場車禍,我想或許現在我都還過着普通人的生活。但是,一天晚上,我們一家三口開車去郊遊歸來,行駛在一條高公路上,忽然我在車窗外看見一個詭異的黑影……當時天色實在太暗,我看不清那個黑影。而幾乎在那一瞬間,我和父親都驚訝萬分地現母親不見了!她原本好好地坐在副駕駛座上,但是此刻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聽到這裏,潤麗頓時感覺一陣寒意襲來,她本來膽子就特別小,連忙追問:「你……你母親後來怎麼了?」
 
    「她居然出現在當時我們所在位置正下方的一條十字路口的中心,被一輛卡車當場碾成肉泥……後來根據開車司機所說,他根本沒注意到我母親何時出現在十字路口的正中央,接着慘劇就生了……」
 
    「接下來的日子可想而知。我父親始終沉浸在極大的悲痛中,但他始終沒有消沉。因為我告訴了他我看到那個黑影的事情。父親似乎是着魔一般,瘋地陷入了追尋那個影子的探索。他不斷在城市內各個高公路和十字路口進行調查研究,連工作都不顧了。他那時候的樣子實在讓我感覺恐慌。並且他還大量靈異網站,查找到許多相關資料。不久後,他留給我一本筆記然後就失蹤了。」
 
    「筆記中大量記載了父親在這段時間內研究到的資料,從這些資料中我得知,在全世界各地,都6續生過這類靈異事件。儘管中國政府一直不承認那些東西的存在,但是……確實存在有越人類常識的東西存在着。」
 
    「是……我也那麼認為。」潤暗點了點頭,道:「繼續說下去。」
 
    「筆記中記載了你們兄妹的事。我父親在那次車禍之後,逐漸擁有了預知的能力。所以,他能夠在一定程度和範圍內,預知未來會生的靈異現象。他在筆記中記載了一部分未來會生的事情,結果後來都如他所說的那樣實現了。筆記中說,要我找到你們兩個。雖然他只寫了名字,但他告訴我,只要接觸到你們就一定會知道你們就是我要找的人。事實也的確如此,當我看了那部香港拍攝的恐怖電影中,編劇居然叫伊潤暗的時候,我就預感是你們……」
 
    「可是……任小姐,你想要我幫你做什麼呢?找到那個黑影幫你母親復仇?還是尋找你父親的蹤跡?」
 
    「我也和你們兄妹一樣,有預感能力。大約是在車禍生四五個月後產生的,不過不像我父親那樣完全。」
 
    「總之……我希望和你們合作。我的預知能力有限,你們兩個也一樣。但是合起來,卻可以形成一個比較完整的預言。你可以提供人物的名字和長相,你妹妹提供事時間,而我……則可以提供關鍵詞。」
 
    「那麼……」潤暗問出了他的疑惑:「若答應你的提議,你是否,就可以實現我的願望?」
 
    「是的……我和你妹妹提到過,我的生命在未來某一天會被那些東西奪走,我父親希望我活下去,所以他現在也在某個地方尋找着可以救我的方法。在他筆記中,已經記載了一種。那種方法就是……阻止預感中的事情生,也就是要嘗試打破這種宿命。這樣做的話……所有的預感,都不會再與現實重合。那麼,我就可以活下來。這是解開這個詛咒的唯一辦法。和我合作的話,你的願望也就可以達成。」
 
    潤暗沉默了。
 
    其實這七年來他何嘗又好過呢?但是恐懼始終盤踞在他的內心,讓他沒有膽量去面對。
 
    任靜的提議,對他來說也不是沒有任何誘惑力。
 
    「讓我……考慮考慮吧……」
 
    潤麗立刻敲了一下潤暗的頭,說:「還想什麼想!已經死了兩個人了!我警告你,伊潤暗,如果你敢袖手旁觀,我就和你斷絕兄妹關係!」
 
    然後她看着任靜,急不可耐地說:「任小姐,就這麼說定了!我們三個人看來很有緣分,今後一起合作吧!說不定還可以找到關於你父親在哪裏的線索也說不定呢!等我又有了預感,我就打電話給你吧!」
 
    「好吧……那我先告辭了。」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這附近有公共汽車。自從母親死後,坐在汽車上我就會感覺很不舒服。」
 
    「那麼至少我送你到巴士站吧,潤麗,你在這等我。」
 
    接着,他向任靜使了個眼色。任靜心領神會,回答道:「好吧。」
 
    夜風很大,這附近的街燈忽明忽暗,令任心緒不定。走在街道上的潤暗,對任靜說出了他深藏在內心的話。
 
    「潤麗她太天真,不知道她所面對的是什麼。」
 
    「你不想把你妹妹扯進來?」
 
    「你必須答應我,她只提供時間數據,絕對不介入。接觸對方的工作,由我和你執行就可以了。你該看出來了吧?那件事情,我根本沒有告訴她。我問你。你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嗎?」
 
    「你指的是什麼?」
 
    「關於……那個解開詛咒的方法。你父親在筆記里也告訴你了吧?」
 
    「是啊。你們兄妹……和我一樣,也會在未來,被『那樣』殺死……」
 
    「請你別告訴潤麗!這七年來都是我獨自承受着這份痛苦……可以寫出那麼多恐怖小說,也是因為每晚都噩夢連連。最初,在父母死後不久,我的腦海就會浮現出很多人的名字和長相,其中就有我和我妹妹的。接着,潤麗也告訴我她時常會有古怪的預感。在看了父母留下的日記後,我們毅然決定離開原來居住的城市。依靠父母的人壽保險金,在新的城市安家,甚至斷絕了和所有親戚朋友的聯絡,因為這全是父母在日記內的囑託。」
 
    他抱住頭,神情痛苦地繼續說道:「自那以後,我開始現,距離最初居住的城市越遠,預感到的人死的時間就越近,像現在距離原先那個城市已經跨越了一個省,從預感到實際生,大概最多隻有兩三周的時間。我們兄妹已經連續搬了三個城市!我也想要認為那預感不可能現實化,但我在每個城市預感到的人,他們的名字最後都會刊登在報紙上,不是離奇死亡,就是神秘失蹤,沒有一個例外!那麼,我和我妹妹……有可能活下來嗎?這是我唯一的……願望。」
 
    已經走到了巴士站。
 
    任靜此刻看着潤暗,但因為附近燈光太暗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我現在無法承諾你什麼……但是,我們都是被同樣的命運捆綁束縛,現在,也只有互相依靠了。」
 
    這就是潤暗兄妹,和任靜的相遇……以及,這個故事的開始。
 
    沒有人知道一切源於什麼。但是,每個人都已經無法逃脫,只等隨着鐘錶上指針的轉動,迎接那屬於冰冷和死亡的時刻。
 
    第二天,警察局的公共食堂內。
 
    記者歐雪雁往咖啡里又扔進了一塊方糖。她把眼睛眯成一條縫,看着眼前的男友夏鵬,撒着嬌說:「就……一次好不好?讓我進去死者家裏?」
 
    夏鵬的表情沒有明顯起伏,僅僅只是擺着雙臂,很堅決地回答:「不——行!你到底想怎樣啊?雪雁,這是第幾次了啊?雖然我是警察,但反覆縱容你出入案現場,老大那裏我怎麼搞定啊?謝小豪的案子雖然是我督辦的,但是屍體我也沒見到過,上面還再三關照,不可以透露任何內情的……」
 
    「別那麼說嘛……」歐雪雁笑嘻嘻地說:「我說過了……屍體呢我不會要求你讓我看的,當然你願意那麼做更好……但至少讓我進死者家裏去看看如何?這件事情搞得那麼神秘,隨便挖點線索出來都是大新聞,老總會不會獎金給我就看你是不是肯合作了哦。」
 
    夏鵬只感覺頭痛,他是不是上輩子欠了她啊……
 
    「之前也有一名記者想要來調查這件事情,甚至都跑去求局長了,照樣也是被回絕了。雪雁啊,我真的不可以違反紀律的,到時候新聞一登,你是風光了,我可是要挨處分的。我之前不是答應過你,一旦有最新調查情況,一定會開新聞布會的嗎?」
 
    「拜託……那樣不就不是獨家新聞了嗎?這個年代網絡信息那麼達,消息晚了半步,損失不知道會有多大……那,我誓,這是最後一次了好不好?」
 
    夏鵬搔了搔額頭,嘆了口氣說:「我怕了你了……好,這是最後一次啊……唉,真是頭痛啊……」
 
    好在局長雖然嚴格限制這起案件的任何線索對外公開,但只是讓記者前去案現場進行一下採訪,應該沒問題吧?屍體都運走了,那裏現在也沒住人,因為房子本來就是租的,所以和房東打聲招呼就可以了。
 
    原本被嚴密封鎖的案現場現在也解禁了,只是在門口懸掛了禁止入內的橫幅,也沒有派遣警察駐守。鑰匙的話,找房東拿就可以了。房東見二人來,本以為是來租房的,沒想到是警察和記者,嘆了口氣把鑰匙給了他們,並且說了一句:「真是造孽,好好一家人就這麼完了。而且我這裏房價也是大跌,沒有人肯租了……」
 
    雪雁壓根沒心情理會房東的抱怨,拿好鑰匙後就立即隨同夏鵬來到了案樓層。跨過橫幅,將門打開後,裏面灰濛濛的,似乎客廳的窗戶位置造得不好,而且房間是朝西的,所以透不進多少陽光。雪雁皺了皺眉,先是來到了案的客廳內,四處張望了一番。
 
    「嗯?夏鵬,你在門口等着就可以了,不用跟我進來啊。」
 
    「那怎麼可以,不盯着你,誰知道你會不會拿走什麼東西。這裏我們都搜索過了,你想找到線索,還是算了吧。」
 
    雪雁「哼」了一聲,開始查看各個方位。先,現場很明顯沒有打鬥過的痕跡,警察應該不可能改變現場佈局,而起來也沒有血跡。唉,男友又什麼都不肯說,只好猜。
 
    算了……先拍幾張照片,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吧。
 
    這時候,她正好站在一個衣架旁,而衣架上掛着一件西服,西服的一隻袖子只好碰到她的頭。她正拿出相機按動快門的時候,現夏鵬就站在自己面前緊盯着自己,說:「一張……只能拍一張……」
 
    「知道了啦!」雪雁心裏暗罵男友迂腐,正要拿起相機選角度,就在這時……
 
    她竟然感覺自己的頭被什麼抓住,狠狠地朝後扯了一下,她整個人幾乎摔倒在地。而她後面……只不過是一個衣架,哪裏有半個人在?
 
    「誰……誰啊?」她的聲音充滿了恐懼,不停環顧着四周,夏鵬好奇地問:「怎麼了?你剛才好像差點摔了一跤?」
 
    「夏,夏鵬,剛才是誰在我身後?」
 
    「嗯?沒人啊,我進來後就鎖好了門……你怎麼了啊,疑神疑鬼的。」
 
    雪雁此刻還想保持鎮定,說:「你……你是不是找了誰來和我開這種玩笑?想嚇我讓我不敢採訪?我,我才不,不怕……餵餵,你說話啊,別瞪着我!」
 
    「你……你什麼意思啊,我不明白?」
 
    「剛才……有人在我身後抓我的頭,真的!一定有人抓我的頭!」
 
    夏鵬跑到她身後仔細看了一番後,搖搖頭說:「不可能的啊……你的頭是不是勾住了這個衣架?」
 
    「怎麼會……我,我真的感覺是一隻手抓住了我的,我的……」說到這裏,她的聲音已經顫抖起來了。難道……難道是鬼?
 
    這個時候,不知道為什麼,那件西服居然自動脫落,掉在了地上,夏鵬連忙去撿起來,眼睛無意中往領口一瞥……
 
    「哇啊!」他立即甩開那件西服,喊道:「那……那是什麼?」
 
    剛才……他在那領口深處看到了……一雙眼睛!
 
    他壯了壯膽,把那西服的紐扣拉開,裏面……當然什麼也沒有。這就是一件普通的西服,應該是這家的丈夫的衣服。
 
    「夏鵬……我,我們還是走吧……」雪雁的腳已經不由自主地向門口伸去。
 
    「我……我有同感……」
 
    而同一時間,正在家中的書房看書的潤暗,腦海中一幅畫面出現,畫面中是一名穿着警服的年輕男子……而同時,他的名字也浮現了出來……
 
    「夏,夏鵬?他就是第三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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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解咒
 
    二人幾乎是逃命一般地衝出公寓,居然連鑰匙也忘記還給房東,就迅開車離開了,夏鵬還心有餘悸地說:「我……我終於明白上級為何那麼重視這案子了……原來,原來……」
 
    「別,別說……我們,我們什麼也沒看見,不會有事的……」
 
    ,夏鵬不停地踩着油門,並且隨時警惕地看着倒後鏡,直到距離那個公寓至少有三公里以上,才敢減。
 
    而同一時間,潤暗預感到了夏鵬未來會死。他立即打電話給在報社裏的潤麗,問道:「潤麗,我已經感覺到了會出現第三名犧牲者……你呢?預感到是在什麼時候會生?」
 
    「什麼?哥哥你已經預感到了?我……我還沒有……」
 
    逃也似地回到警局的時候,夏鵬已經是渾身冒着冷汗了。剛一踏入辦公室,同事們看他那根本就是一張白紙的面孔,都紛紛關切地詢問:「夏鵬,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夏鵬搖搖頭,擺了擺手,現在回憶起來,那天接到分局的增援電話,就隨同一批同事趕往謝小豪死的公寓,那個時候開來運送屍體的居然是一輛大卡車,接着,總局還下了命令,嚴密封鎖與本案有關線索,而派遣他們前來僅僅是為了維持秩序,不讓任何人看到屍體。
 
    他對歐雪雁說自己沒見過屍體當然是騙她的,說實話,當了那麼多年警察,他怎麼也想像不到會有那麼恐怖的屍體……如今,又在那個公寓看到了……不,他不想再和案件有所牽扯!
 
    「你這是什麼意思?」
 
    局長看着桌子上放的調組申請書,眉頭緊皺着,這次上頭下了命令,限期一個月內破案,現在只想着如何增派人手,徹夜加班,居然這個時候有人提出調組,開什麼玩笑!兩個字:不准!他剛打算說出來,誰料到夏鵬接着回答道:「若是局長不同意的話,那我寧可回到原來的反扒隊裏面去,也不想繼續待在重案組了。」
 
    「你你你……你想氣死我是不是?我當初看中你的才能,才把你從反扒隊裏提拔上來,你如今就是這麼報答我的?你知不知道上頭給了我們多少壓力?這幾天我已經不知道擋掉了多少記者的詢問了!你……好,你走,走了就別回來!」
 
    夏鵬知道自己對局長有愧,但回想起西服內的那雙詭異的眼睛,這點愧疚心瞬間就被恐懼感吞沒了。那雙眼睛直到現在,他依舊感覺非常清晰……那絕對不是他的錯覺!
 
    收拾着自己辦公桌上的東西時,周圍的同事都很納悶,好端端的怎麼要回反扒隊了呢?在重案組不是待得很好嗎?
 
    「夏鵬啊,是不是有什麼困難啊?」一名老警官關切地問:「你和局長鬧意見了?還是感覺這裏的工作太危險了?」
 
    「不……不是,怎麼說呢……我不想再調查謝家那起案子了,你們……最好也小心。那個地方,不是人應該去的。」
 
    這句話甚是詭異,可無論同事怎麼追問,他也不肯再多問了,把東西堆好放在一個紙箱裏,就走出了辦公室。
 
    唉……又要回去了……
 
    沿着長長的走廊,走到電梯門口,按下按鈕開始等在原地。電梯門光滑如鏡,映照着夏鵬的臉。他此刻抬着頭盯着不斷上升的樓層,接着又低下頭看了看手中抱着的箱子,就在他再度將頭抬起的瞬間,他居然看到……
 
    電梯門映出的自己身體的左邊,有一個白晃晃的影子!那影子的手,正慢慢地向自己的脖子伸去!
 
    「啊——」他頓時撒掉紙箱,掏出手中的槍對準左邊,然而……那隻有牆壁而已,哪裏有半個人在。再去看向電梯門,那個白影已經消失了。
 
    歐雪雁下午索性請了假,回到她和夏鵬同居的公寓內。
 
    打開門後,她就立即上了兩道鎖,接着把窗戶也鎖上,甚至拉上窗簾,但感覺這樣又太暗了,於是把室內的燈都打開。然後,她自己也感覺累了,索性就躺倒在床上睡覺。可是,過了大約半個小時,腦子始終很清醒。而房間內實在安靜得出奇,唯一的聲響,就是時鐘的指針規律刻板的走動。
 
    就在這個時候,似乎是一陣風吹來,臥室的門被重重地關上,她立即嚇得跳起身來,而幾乎是同時,她已經打開的日光燈燈光,居然忽明忽暗起來,隨即徹底熄滅。
 
    「怎,怎麼了?停電了?」
 
    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決定出去檢查一下保險絲,誰知道走到臥室的門口,卻現門根本打不開。這是怎麼回事?臥室的門並沒有裝鎖啊!
 
    總之,這個房間昏暗的環境讓她極度不安,總感覺透着一層詭異。她舔了舔嘴唇,小心挪動着步伐,想去把窗簾拉開。在窗戶下方堆放着一個木箱,裏面裝的是冬天的衣服。
 
    就在歐雪雁距離那個箱子只有兩三步距離的時候,箱子突然晃動了起來!
 
    「哇!」歐雪雁整個人滑到在地,並迅向後爬動。
 
    是……是那個東西!它跟着自己回來了!
 
    箱子晃動的頻率越來越厲害,不斷敲擊着地板,並且……開始向雪雁挪動過來!
 
    「不……不要!」她抓起一把椅子,跑到臥室門前去砸門。而那箱子在地面上拖動的度越來越快了,距離歐雪雁已經只有幾步了。
 
    「走!別,別跟着我……求你走吧!」
 
    歐雪雁幾乎整個人癱軟在地,而就在這一剎那,那箱子的蓋子打開了,歐雪雁也幾乎在同一時間昏了過去。
 
    「雪雁!雪雁!你怎麼了?」
 
    這是夏鵬的聲音。
 
    「夏……鵬,我,我們不能繼續住在這裏,那個東西,那個東西跟過來了!它不放過我們!我,我不該不聽你的話……」
 
    她此刻躺在床上,夏鵬正一臉擔心地安慰着她,而看到雪雁如此恐懼的表情,他也是心下一緊,問道:「難道……你……你也……」
 
    而此刻突如其來的門鈴聲令二人幾乎驚叫起來,現在他們的心臟真是脆弱到了不堪一擊的程度了。夏鵬定了定心神,跑到門前的貓眼,門外站着一對年輕男女,二人自己根本不認識。他先打開第一扇門,外面還隔了一層鐵門,問道:「你們二位是誰?」
 
    「打擾了,夏警官。」男子彬彬有禮地說:「我們這次來確實非常唐突,但實在是事出緊急。你是調查謝小豪之死的警官吧?我們有些事情,必須要告訴你。」
 
    「你是……」
 
    「還未自我介紹,我叫伊潤暗,這位是我的……朋友任靜小姐。」
 
    夏鵬聽說有謝小豪的事情,頓時皺緊眉頭,不知道該不該讓他們進來,而此刻那名為任靜的女人卻說了一句話。
 
    「我在你們的房間裏……感覺得出存在着『那種東西』的氣息。最近沒碰到什麼怪事嗎?」
 
    若是平時這麼說,夏鵬可能會生氣,但此刻聽到這話,如同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即將門打開,說:「二,二位請進,事實上我的確……」
 
    「原來如此。」
 
    潤暗和任靜聽完了夏鵬和歐雪雁的描述後,都明白到,這二人恐怕都會步入謝小豪和張軍的後塵。
 
    潤麗那邊還沒有產生預感,所以,還不知道夏鵬什麼時候會死。
 
    任靜是這麼和潤暗說的。
 
    「解開詛咒的關鍵在於,要將預言徹底地打破。比如說,一個會在0點死去的人,如果可以讓他活到1點,或者,能夠讓他最終活下來,那麼就可以解開詛咒,你過去關於自己和妹妹會死去的預感,也就不會出現在現實之中。尋找你們兄妹的三年裏,因為我的預言不完整,所以始終沒有機會親身嘗試。」
 
    「能夠……那麼順利嗎?」
 
    「不知道呢……但這,的確是唯一的方法。」
 
    夏鵬和歐雪雁此刻都陰沉着臉,不知所措地看着這二人,半晌,夏鵬才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問道:「二位……請問,所謂和謝小豪有關的事情是指……」
 
    潤暗還在考慮怎麼組織語言,可任靜已經開門見山地說:「你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二人一聽這話,心頓時咯噔了一下,歐雪雁搶先開口:「你們……也撞見過那東西?」
 
    「我曾經見到過鬼魂。」任靜毫不諱言地說:「它就在我面前奪走了我母親的生命。我沒嚇唬你們,無論相信與否……這個世界的確存在着鬼。」
 
    潤暗瞪了任靜一眼,她說話怎麼那麼直啊,於是帶着抱歉的口吻說:「不好意思……實際上,我想說的是,你們目前非常危險。」
 
    「那……那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救我們?」夏鵬也不知道這兩個人到底是騙人的神棍還是真的有本事,但是,他實在是怕了,如果對手是人類,那他作為一名警察,自然沒有恐懼的道理,可是如今對方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說到這裏,潤暗也愣住了,怎麼救他們呢?他自身也是血肉之軀的凡人,不可能對抗得了那未知的鬼魅。於是,他也轉向任靜,以詢問的眼光注視着她。沒想到她的回答令自己大為意外……不,應該說也是在意料之中吧。
 
    「逃啊。只有這個辦法。」
 
    任靜說這話的時候神情非常自然,放佛那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一樣。夏鵬頓時感覺又好氣又好笑,說:「你……你這不是在說廢話嗎?」
 
    「至少目前,你們只能逃走。你們基本沒有靈異能力,而我也並非天生的靈異體質。」
 
    靈異能力?靈異體質?那是什麼?潤暗感覺這個女人一定知道更多的秘密。
 
    「靈異能力?什麼意思?」歐雪雁不解地問。
 
    「其實我也不太明白,這是我父親在筆記內記載的內容,他說需要我自己去考慮和理解。不過大致上,是一種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克制鬼魂的能力。不過,也只是相對的。我父親至今也沒有能找到,可以徹底殺死鬼魂的方法。聽好了,如果要求生的話,儘量不要待在封閉空間,如果遭遇鬼魂要逃跑,絕對不要開車,應該那會讓你死得很快。陰暗的地方絕對不要去,儘量待在公共場所。」
 
    「待在公共場所……就不會死了?」
 
    「我不能承諾這一點,但至少機率會降低很多。最重要的一點……務必記住,遠離兩樣東西,有多遠就離多遠。那就是……鏡子和電梯。」
 
    「對……我今天就是……」夏鵬立即將他今天的遭遇告訴了潤暗和任靜,心中多少也安心了點。但是,聽起來似乎目前只能消極地逃避,而無法直接面對?
 
    「不好意思,我去……上個廁所……你們繼續談。」歐雪雁起身離開臥室,誰知道任靜站起身說:「要不要我陪你去?你目前很危險,最好不要一個人待着。」
 
    「不……不用了吧?臥室的旁邊就是廁所,有事我一喊你們就可以過來的。」
 
    任靜想想也是,於是就點了點頭。歐雪雁鬆了口氣,心想:到底真的還是假的?雖然今天的經歷的確很是詭異,但是……冷靜下來想想,這世界上真的有鬼嗎?莫非這兩個人是什麼江湖騙子,今天的經歷是他們搞的鬼?會不會是某種魔術之類的?
 
    歐雪雁走進廁所的時候,現浴缸前被拉上了浴簾。
 
    那浴簾是潔白色的,是她前幾天才剛剛買來的。本來浴缸前拉着浴簾也很正常,但是……她記得今天回家的時候,浴簾沒有拉起來啊!當然也可能是夏鵬拉上的,但是,那個時候自己昏倒在地,他哪裏有心思去洗澡啊。
 
    鬼使神差的,她似乎感覺到浴簾後面……有什麼東西在。本來,她只要喊一喊,就可以讓夏鵬和潤暗他們進來,可是,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完全是沒有道理的。
 
    一時間她也忘記了進入廁所的目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朝着浴簾挪動過去。
 
    遠離兩樣東西……鏡子和電梯。
 
    而她正經過廁所內裝着的鏡子前。
 
    緩緩走到浴簾前,她吞了好幾口口水,將手慢慢地拉住浴簾的一角,接着,心裏默念:但,但願,但願是我想太多了……
 
    手抖得不聽使喚,她好不容易才穩定了心緒,然後把浴簾整個拉開!
 
    果然什麼也沒有,是自己在嚇自己。
 
    她暗笑自己神經過敏,正準備把浴簾拉上,誰知道,她的眼角掠過旁邊的鏡子,頓時她的身體整個僵硬住了。
 
    鏡子裏,並沒有映照出什麼妖魔鬼怪,看起來是很正常的景象。但是……但是……
 
    鏡子裏面的浴簾居然依舊是拉上的!而在雪雁的面前,她明明已經拉開了浴簾!
 
    她想要喊叫,可喉嚨似乎被什麼堵住一般,什麼聲音也不出來了。緊接着,鏡子裏居然出現了更恐怖的變化!那被拉上的浴簾,開始出現了一個身形的輪廓!那明顯是一個什麼東西壓在了浴簾上!緊接着,在鏡子裏,那東西抓住了雪雁的手!
 
    「不要啊啊啊啊——」
 
    潤暗等人立即沖入廁所,只見雪雁蜷縮在廁所的角落痛哭,手筆直地指着鏡子。而此刻的鏡子裏,已經沒有任何異常。
 
    「鏡子裏……鏡子裏有東西……」她一把抱住夏鵬,哭喊着說:「我……我相信你們的話!我們要搬家!逃到哪裏去都可以,求你們救我們!」
 
    任靜來到鏡子前仔細端詳了一番,回過頭道:「明白了……其實我剛才說得還不夠完全,除了逃,也可以用別的辦法……我們可以嘗試調查,謝小豪也好,張軍也好,他們到底生前經歷了什麼,還有……他們兩個的共同點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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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 圆环之理 2024-4-11 15:30
第六章 爪痕
 
    「哥哥!有結果了!」
 
    第二天中午,潤麗給潤暗打了電話,說她已經感應出夏鵬的死亡期限而那期限……就是明天!
 
    「夏警官只能活到明天了……今天下午約好和夏鵬他們見面的,這件事情要不要告訴他?」潤暗對此不禁很是頭痛。
 
    「如果你想說,我也不會攔着,讓他知道自己大限所在,也可以作為他的動力。」
 
    任靜依舊是那麼漫不經心的,而此刻,二人則是在她的家裏。
 
    任靜的家是市中心的一套洋房,外帶小花園,一共有兩層,坐北朝南,路段也很好。而家裏的裝潢更是令人咂舌,無論是沙、桌子還是窗簾,全部都是非常高級的品牌,每一間房間也都整理得乾乾淨淨,雖然大多數都並不住人。
 
    「就你一個人住嗎?那麼大的房子?」
 
    「這房子是我外祖父留給我的。我母親是美國華僑,外祖父在國外也算是有些資產,當年母親放棄家裏的遺產繼承權而來到中國嫁給我父親,家族的人都很反對……也沒辦法,因為我父親只是一個普通的心理醫生而已嘛。」
 
    任靜的房間擺放着至少四台電腦,十多隻鐘錶,並且放置了許多的鏡子,書架里擺滿了各種書籍,無論天還是歷史政治都有涉及。
 
    「你的房間……」
 
    「很奇怪?這是為了訓練我的靈異能力。因為我沒有天生的靈異體質。鏡子是最重要的道具,雖然對於遭遇鬼魂的人來說很危險,不過對於我這種靈異能力差的人來說,卻是非常重要的。」
 
    她此刻就站在一面鏡子前,撫摸着鏡面。
 
    潤暗再注意着那十多隻鐘錶,似乎全都是產自瑞士,每一隻鐘的走動都完全一致,分毫不差。因此房間裏能聽到非常整齊的指針走動聲,而不會雜亂無章。
 
    「母親死後,知道父親失蹤的外祖父,本意想讓我去國外繼承遺產,但是我斷然回絕,他似乎是出於對母親的歉疚,就以我的名義在這個城市購買了一棟房產,我也沒有回絕,畢竟這是他欠母親的。只因為那無趣的自尊心,整個家族沒有一個人來參加過母親的葬禮!」
 
    任靜的聲音似乎有些激動,這是潤暗第一次感覺到她有明顯的情緒起伏。
 
    「畢竟我需要一棟大房子來做很多事情,這下面還有一個地下室,是我進行一些實驗的地方。不過至少都沒有任何研究成果。」
 
    「那麼……所謂靈異能力究竟是什麼?還有你說的關於靈異體質……」
 
    潤暗實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七年來,他也想辦法搜集過中國各地的靈異傳聞,甚至對靈異進行過深入研究,但各地的說法都五花八門,雜亂無章,找不出系統的理論。而且,其中絕大多數,也是純粹的迷信。
 
    「比如你……」任靜突然回過身,指着潤暗,說道:「你就是具有天生靈異體質的人,你妹妹也是。這份體質,會讓你對鬼魂的存在,有很強大的感受能力。而預感則是這種能力體現出來的一種特徵。」
 
    「可是……你不是也有預感能力嗎?為何你說自己不是天生靈異體質者呢?」
 
    「我和你們兄妹不同。雖然都是在遭遇鬼魂後擁有了預感能力,但我的能力卻是因為後天受到父親的靈異能力影響而產生的。我並沒有能繼承父親的靈異體質,否則我不會只具有這種程度的預感能力。」
 
    任靜說到這裏,似乎有些沮喪。她似乎對沒能繼承她父親那完全的靈異體質而懊惱。
 
    「進行調查的話,從哪裏開始着手?」
 
    夏鵬和歐雪雁在下午準時來到任靜的家裏,並帶來了相關資料。畢竟一個是警察,一個是記者,要查出相關線索一點也不困難。謝小豪是一名普通高中生,為人謙和友好,學習成績也不錯,而張軍和他實在沒有什麼共通點,不要說根本不認識,他們二人的住所就相差了兩個城區,無論學習還是生活上,二人都毫無交集。
 
    「到底……為什麼要找上他們?」歐雪雁也完全被弄糊塗了,隨後,她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立即說道:「等一下……你們確定嗎?殺死了謝小豪和張軍的,是同一個人?」
 
    「是的。我可以肯定這一點。而且%確定。理由很簡單,」任靜完全反駁了歐雪雁的假設:「他們二人死去的同時,我預感到的關鍵詞是相同的。」
 
    「關鍵詞?」夏鵬記得任靜說過她的預感能力,連忙問道:「那……那個關鍵詞究竟是……」
 
    「『扭曲』。二人死去的時候,我都感應到了這個關鍵詞。對這一點,夏警官,你應該深有體會吧?」
 
    說到這裏,夏鵬立即回憶起謝小豪的屍體,立即感到一陣噁心,默默點了點頭。
 
    歐雪雁完全被搞糊塗了,扭曲?什麼意思啊?
 
    「那具屍體……真的很異常……」夏鵬此刻只能如此描述。因為他真不知道該怎麼去向他們說明那具屍體的可怕。
 
    潤麗此刻正在張軍的家中,詢問他的父母。張軍失蹤後,他父母都快急瘋了,而因為潤麗是最後一個和張軍通話的人(實際上應該是任靜才對),自然接受了她的採訪。
 
    張軍的家看起來很樸素,經濟似乎並不寬裕,他的父母的眼睛都腫得如同核桃一般,一看就知道是痛苦過一番。
 
    「伊小姐……我不太明白,那個姓謝的高中生的死,和我們家軍軍有什麼關係?」
 
    儘管二老都對潤麗非常客氣,但還是都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為什麼她一上來不問關於兒子的事情,反而提到另外一個人的死呢?
 
    「事實上,我最後在和張軍通話的時候,他和我提到了這個名字。」
 
    潤麗撒了謊,這個謊是任靜教她的。一般人不可能會相信什麼預感的,而張軍現在已經死了,就算撒這樣的謊,也是死無對證了。
 
    果然這麼一說,效果立刻表現出來,張軍的父母絲毫沒有懷疑,先他的母親打開了話匣子:「怎麼會?他怎麼和你說的?我不記得他認識過那位高中生啊……」
 
    「他當時對我說,『謝小豪死了,我,我也會遭受厄運的』。」
 
    其實任靜教給她的原話是「謝小豪已經死了,我也會死的。」不過潤麗性格太過善良,雖然張軍的確是死了,不過她希望不要那麼快地把殘忍的現實告訴他的父母。
 
    「這……怎麼可能呢?我,我不知道,他爸,你知道嗎?」
 
    「不知道啊。伊小姐,你確定沒有聽錯嗎?」
 
    潤麗有些心虛地搓了搓手,聲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來:「應該,應該是沒有聽錯。」
 
    始終在這裏也找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情報。可是,夏鵬明天就會死,如果再不做點什麼的話……
 
    「軍軍到底在哪裏啊……」
 
    說到這裏,張軍的母親再度忍不住抽泣起來。
 
    而潤麗此刻也感慨起來,若非七年前父母死去,她現在也可以享受到這樣的親情……
 
    一切都好像生在昨天一般。
 
    「潤麗……你跑那麼快幹嘛呀?也就幾天沒見到爸爸媽媽,你就那麼興奮啊!」
 
    樓道的走廊上,興奮的潤麗一蹦一跳地向家門口跑去,還叫着:「明明是哥哥你走得太慢了!我不管!我現在就想着吃媽媽幫我做的烤蜂蜜蛋糕!」
 
    說話間,已經來到了門口。興奮的潤麗掏出鑰匙打開門,接着迅跑了進去。潤暗緊隨其後,將門關上,道:「這個瘋y頭!連門也忘記關!」
 
    「爸!媽!」潤麗似乎跑去臥室尋找父母了,潤暗也跟着她走過去,畢竟住校期間,也一直滿想父母的。誰知還沒有走到臥室的門口,就傳來潤麗的一聲極度揪心的慘叫聲。
 
    潤暗頓時心一緊,連忙沖入臥室,接着他自己也不禁捂住嘴倒退了好幾步!
 
    「不,不要看!潤麗,閉上眼睛!」
 
    潤麗只記得被哥哥捂住了眼睛,接着無論眼前還是心中都被一片黑暗籠罩了。她無法接受眼前所看到的恐怖場景。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房間內揮散不去的血腥時刻提醒着她,這並非是一個夢。
 
    警察趕到後,也被這恐怖的場面驚呆了。因為……這對夫妻的身體居然被整齊地割為三段,而在地板上,在兩具屍體的切口處,居然都留下了三道爪痕!事後也鑑定過那爪痕,但是根本無法查出是哪一種動物,而在市內的公園也沒有丟失猛獸的報告。
 
    還僅僅只是高中生的兄妹二人,被帶到了姑姑的家中暫時生活,這起命案成為了城市的焦點,每每總有記者來採訪。儘管有姑姑和姑父的保護,沒有過多地被騷擾,可是那一幕已經無法在潤麗心中抹去了。對她來說,充斥心中的感覺,與其說是悲傷,不如說是恐懼吧。
 
    某一天晚上,哥哥叫醒了睡夢中的她。
 
    「哥哥……怎麼了?」
 
    「潤麗,跟我走,離開這個城市。」
 
    她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牆上掛着的鐘表,此刻顯示才不過凌晨一點而已啊?姑姑和姑父都還在睡覺吧?
 
    「哥哥……你在說什麼呀?為什麼要離開?」
 
    潤暗一臉認真地說:「我們必須走。不但是為了我們自己,也為了不連累姑姑和姑父。從今以後,我們也不能和任何親戚和朋友聯繫了。」
 
    在迷惑中,潤麗穿好了衣服,然後跟着哥哥離開了姑姑家,在外面坐上了出租車,哥哥說要去火車站。接着,哥哥開始向她解釋原委。
 
    「潤麗,你相信這個世界有鬼嗎?」
 
    「哥……哥哥,你別嚇唬我啊……」
 
    「對不起,」潤暗說到這裏,眼眶裏溢滿了淚珠,哽咽着說:「其實我第一應該考慮的是怎麼為父母報仇才對……但是我做不到。若非那一周我們住在學校,也許現在我們也已經死了……在父母留下的日記里,詳細記載了他們死去的原因。他們在最後明確告訴我們,『快逃走』!所以我必須和你一起離開……」
 
    「哥哥,那麼重要的東西,你怎麼不給警察呢?而且,我們到底要去哪裏?」
 
    「不知道,總之先離開這裏再說。這筆錢夠我們暫時安頓下來了。學校你也不能再去了,也別再聯繫你任何的同學。我們要完全地人間蒸,不可以讓『那東西』從任何渠道得到我們的行蹤。」
 
    潤麗不禁打了個寒噤,『那東西』,那究竟是什麼?
 
    「聽好了……這是那本日記,你也看一下吧。你看了以後,就可以明白我為何那麼做了……」
 
    潤麗就着車內昏暗的燈光,看着日記的內容。
 
    「潤暗,潤麗……看這段文字的時候,也許我們已經死了。聽好了……如果我們真的死了,那麼在看到日記以後,就立即逃走,遠離這個城市,不要將你們的行蹤透露給任何人知道,記住,任何人!即使是親人,即使是最好的朋友,都不可以透露一個字!這是你們或許可以得救的唯一辦法。我不知道『那東西』有沒有可能對你們做什麼,不過為了預防萬一,也只有讓你們那麼做了……在我的書桌左邊第四個抽屜中的一個紅盒子裏,有一張銀行匯票,我已經背書轉讓給潤暗你,是即期見票即付的,在其他城市的銀行也可以獲得支付,金額應該足夠你們暫時安頓下來,以後的日子你們可以考慮半工半讀,不過考不上大學也沒關係,最重要的是可以活下來。這個城市你們絕對不能繼續待下去了!
 
    大概就在三天前,我們在睡覺的時候,被一陣奇怪的聲音吵醒了。不過那聲音隨後就消失,我們本以為那是在做夢,所以也沒太在意,誰知道……第二天早上,我們居然現,在臥室外的牆壁上,居然留下了三道爪痕!那爪痕將牆紙徹底撕開,連牆中的磚頭也弄碎了。後來請來了物業公司的人,卻也得不出結論。
 
    莫非什麼動物在夜裏潛入了我們家嗎?雖然考慮要不要報警,但是家裏也沒有什麼損失,想想也就算了。可是……接下來的一天……我們居然現,那道爪痕的位置居然移動了!原來應該是被抓過的牆壁完全復原如初,而那道移動了位置的爪痕……比起昨天,更接近我們的臥室了!在這一刻,我們終於明白了!
 
    『它』想進入到我們的臥室中!『它』正在接近着我們!」
 
    (今天的一更稍微晚了點,真不好意思。還請讀者多多支持,本書的劇情會越來越恐怖的哦……哈哈,五點的時候第二更,敬請期待)
9樓 圆环之理 2024-4-11 23:44
第七章 零點
 
    看到這裏的時候,潤麗幾乎是尖叫了出來,前面的出租車司機還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說閱讀,盡在
 
    「不……不可能的……」
 
    她怎麼也不會忘記,將父母分屍的那三道爪痕……原本她認為,那是什麼猛獸或者是殺人狂……但是,怎麼會這樣子的?她從沒想過會是……
 
    「也許,你們感覺難以置信。當時我們也認為這太不可思議了。但是那爪痕的位置移動這一點,實在太明顯了,因為前一天的爪痕距離臥室的門,大概至少有十米左右,但是這次卻最多隻有五米!那麼明顯的區別,肉眼也都可以看得出來!
 
    然而恐懼雖然恐懼,我們沒有辦法用鬼魂之類的來解釋這東西。出於謹慎考慮,我們決定換一個房間睡,於是到了潤暗的房間裏。也還好你們這個時候在住校,不用受到這樣的驚嚇……
 
    可是沒有用!今天那爪痕出現在了潤暗房間的門口!而原先我們臥室前面的爪痕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直到這裏,我們不得不承認,這爪痕並不是這個世界的生物所留下的東西,它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無論我們逃到哪裏,它也可以追過來!」
 
    看到這裏,潤麗的眼淚已經打濕了日記紙,抽泣着對哥哥說:「怎麼會?爸爸媽媽都是好人……我們沒有做過任何錯事,為什麼要遭受到這樣的災難?為什麼我們要逃走?為什麼……」
 
    「我們得逃走,這是唯一的辦法。父母最終意識到敵不過這恐怖的爪痕,選擇了接受死亡的命運。因為逃到哪裏也沒有用。日記後面還寫到過,為了躲避這可怕的爪痕,他們嘗試住到酒店去,可是爪痕照舊還是會跟過來……」
 
    日記的最後一頁是那麼寫的。
 
    「最後我們決定用最後一個辦法,務必要在你們從學校回來前解決這個問題。雖然也考慮過找人商量,但是,我們擔心會連累更多的人。今天晚上,我們徹夜守在了臥室外的牆壁旁,等待着那道爪痕的主人到來。不管那是什麼怪物,我們都決定拼死一戰。
 
    聽好……你們明天就會回來。我最後再重複一遍,如果我們死了……一定要逃走!一定要!」
 
    最終,二人死了。
 
    奇怪的是,原本待在臥室外牆壁旁,決定徹夜守候等待那爪痕出現的二人,卻死在了臥室內。走廊上,也沒有絲毫血跡。
 
    這根本不是人類所能想像的。
 
    就算把日記交給警察,警察也不可能相信。即使他們相信了,也保護不了他們。與其如此,不如靠自己,先離開這個城市再說。
 
    「潤麗,把你的手機給我。」
 
    「咦?為什麼?哥哥?」
 
    「先給我。」
 
    潤麗疑惑地拿出手機給了潤暗,接着,潤暗把自己的手機也拿了出來。就在這個時候,出租車正好開到了橋邊,潤暗將兩隻手機扔出窗外,落入橋下的河水之中。
 
    「不要……哥哥!你,你這是做什麼啊?手機裏存着很多我朋友的號碼……」
 
    「這就是我的目的。潤麗,從今天起,我們必須徹底和過去的生活告別。無論親人還是朋友……都不會再和我們產生聯繫。我們必須活下去,就必須捨棄這一切。潤麗,我不可以再失去你了,從今以後,由我來照顧你!」
 
    哥哥實踐了自己的承諾。一切都改變了。來到了新的城市,換了新的學校,但是,在每個城市也待不長,大概一兩年後,每當報紙上出現了城市生異常殺人案或者人口失蹤案的時候,哥哥就會立即準備搬到新的城市去。七年來,潤麗就這樣在頻繁的遷徙中度過。
 
    之所以最後在這個城市落腳,主要還是因為哥哥也厭倦了。他也明白不管逃到哪裏,都會生無法理解的靈異現象。而且,好不容易實現志願在這個城市當上了記者的潤麗,也無論如何不想搬家了。而哥哥的恐怖小說也越寫越成功,這讓他很後悔當初沒用筆名。這樣一來,原先城市的親人可能就會找過來。
 
    但潤麗卻很高興。至少,會給予親人們一個二人生活得很好的訊息。她一直希望哪一天可以重新返回原來居住的城市,去給父母掃墓。好幾次。她幾乎都到了火車站前的售票窗口,但還是因為恐懼日記中記載的爪痕,而最終放棄了。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在父母的忌日,在家裏插上一束白百合。
 
    「伊小姐……伊小姐,你怎麼了?」
 
    張軍的母親打斷了她的沉思,她立即清醒了過來,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我走神了……剛才我們說到哪裏了?」
 
    這天晚上,夏鵬和歐雪雁住進了酒店裏,原來的那個家,無論如何也是不敢再去睡了。潤暗始終沒告訴他們關於夏鵬第二天就會死的事情。
 
    「你說該怎麼辦呢?」
 
    已經是十一點半了,夏鵬和歐雪雁還是絲毫沒有倦意。
 
    「我們……會不會死?」
 
    歐雪雁此時真可以說是後悔得腸子都青了,拿不到獨家就拿不到吧,為了多拿點獎金,如今居然惹上了那麼可怕的東西……該怎麼形容對方呢?只能用「東西」吧?
 
    「我也在想辦法啊……總之,我已經把廁所里的鏡子用布遮起來了,上下我們也都走樓梯,睡覺的時候輪流守候,三小時換班一次。你放心吧,這個房間距離逃生梯很近,而且是三樓,我把車就停在下面,有事的話我們立即就逃走。為了考慮逃跑的方便,睡覺就不要脫外套了。明天,再去找伊先生他們去另尋對策。你先睡吧,我來守夜。」
 
    「夏鵬……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不是你的錯……要說有錯,我也有責任。你安心地睡吧,有事我一定立刻叫醒你。」
 
    安撫好雪雁,讓她睡下後,夏鵬走到窗前,點上一枝煙,明明牆上有鍾,卻還是撩起袖子看了看表,快要零點了。
 
    就在這時候,雪雁的手機鈴聲響了,而聲音是從洗手間傳來的。
 
    「啊,我把手機放在洗手間裏了。」她連忙坐起身走進洗手間。想起上次的事情,夏鵬多少不放心,想要跟進去看看,誰知道洗手間傳來雪雁有些委屈的聲音:「怎麼……我們不能來住酒店嗎?」
 
    打來電話的是任靜。
 
    「你們以為住到酒店裏就安全了?別開玩笑了!告訴我酒店地址和房間號。我會立即趕過來的!」
 
    夏鵬嘆了口氣,又猛吸了一口煙,走回窗前。
 
    今後該怎麼辦呢?
 
    雪雁的手環繞住他的脖子,貼在他的後背上,夏鵬感慨地說:「別擔心了,雪雁……我們一定可以活下去的……一定……」
 
    然而……
 
    雪雁的回答卻從洗手間那邊傳來:
 
    「夏鵬嗎?我不小心把車鑰匙掉到瓷磚的縫隙里了,你能不能進來幫我拿一下?」
 
    一股寒意迅地從夏鵬的腳底向頭頂升來,夏鵬這時候才感覺到環繞着自己脖子的手是多麼冰冷……
 
    一聲慘叫劃破了夜的靜寂,在牆上懸掛着的鐘表的指針,剛好落在零點的位置上。
 
    與潤麗的預感完全一樣,夏鵬準備無誤地在「今天」迎來了他的大限。
 
    聽到慘叫的雪雁迅衝出洗手間,可是……房間裏已經是空空如也,她只看到掉落在床邊的一截還散出裊裊輕煙的煙蒂,似乎這是唯一能證明剛才夏鵬還在這裏的證據。
 
    「哇——救命,救命!」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要逃走,可是她牢記剛才電話里任靜的囑咐:「記住,無論生什麼事情,儘可能別離開房間,根據我的經驗,遭受到鬼魂襲擊,立即逃走的話,會死的可能性比留在原地要高出許多。」
 
    仔細回憶起來,鬼片裏那些見鬼逃跑的,有幾個活下來的?畢竟任靜是有經驗的,歐雪雁好不容易才保持住冷靜,跳到床上,儘管身上還穿着外套,但還是緊緊地將床上一條土黃色的被子蓋在身上包裹住,並隨時警惕着房間四周,心裏祈禱着任靜早一點過來。
 
    同一時間,正在驅車趕往酒店的任靜和潤暗二人,也開始就一個問題產生了爭議。
 
    「其實有件事情我始終很在意。」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潤暗,提出了一個疑問:「張軍的死,和謝小豪有一個很大的不同……那就是屍體。說到這裏,你也該明白了吧?謝小豪的屍體以非常驚人的姿態呈現了出來,但是,張軍卻是徹底地在那個公廁裏面消失了。這不是很奇怪嗎?因為你說,導致他們兩個死亡的,是同樣的『東西』。」
 
    「是啊,我說過。」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為何張軍的屍體沒有留下來呢?這不是很奇怪嗎?啊,你別誤會,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你至今為止所說的話,我也相信都是真的。我只是想談談我自己的假設。」
 
    「哦?」
 
    「先,我的假設要成立,需要佐證。潤麗說你給她看過謝小豪屍體的照片,那麼,可不可以讓我也看看呢?」
 
    「她沒有描述給你聽?也難怪,那樣的場面……知道了,我可以給你看,不過先等到了酒店接了他們兩個再說。」
 
    「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
 
    「嗯,你的問題倒是很多啊。」
 
    潤暗咬了咬嘴唇,看着任靜的側臉,問道:「任小姐,那天,打來熱線電話,問了不少奇怪問題的人,是你對吧?」
 
    「嗯,是我。」
 
    她那麼爽快地承認,倒讓潤暗有些意外,而這時候,酒店就在眼前了。不能不說任靜開車的度實在太快,連交警都飈不過她,沒辦法給她開罰單。
 
    來到房間門前,任靜立即敲起門來,並且喊道:「是我,快點開門!歐小姐!」
 
    不一會兒,歐雪雁把門打開,一看到二人頓時哭着抱住任靜,說:「夏鵬,夏鵬他不見了……求求你救我啊,我好怕,我好怕啊……」
 
    這時候,潤暗注意到,任靜推開門,注視了一下房間內,接着她的表情似乎明顯有了些變化,說道:「走吧,立刻離開這裏。」
 
    潤暗開始逐漸驗證自己的猜測了。他記得張軍死去的時候,任靜也注意了一下那個公廁。果然……是這樣嗎?
 
    她看到了什麼他所無法看到的東西,卻沒有說出來嗎?
 
    而且,有關靈異體質和靈異能力之類的,他也認為任靜沒有告訴他全部的真相。她說她自己不是天生的靈異體質,唯一的憑據是自己擁有的預感能力不如她父親,這多少有點不自然。她父親既然有靈異體質,那麼她這個女兒會繼承這體質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即使繼承得不完全,她為何斷然否認自己有這樣的體質呢?
 
    這個女人所說的話應該都是真的,因為她所說的話全是稍微調查一下即知真假的,何況潤麗是一名記者,要調查清楚是非常容易的。但是,為何還保留着一部分秘密呢?莫非還不能完全信任他們兄妹嗎?又或者,她根本是在利用他們?
 
    當年忍痛拋棄了一切,聽從父母最後的囑託而離開了出生並長大的城市,七年來過着猶如逃亡者一般的生活,並且忍受着未來某一天會面臨死亡的威脅,這樣的生活自然是難以想像的。儘管如此,為了潤麗,他也始終勉強着自己支撐下來,絕對不可以先於她倒下。
 
    如果,真的可以解開詛咒,那無論怎樣的事情他也願意去做,他只希望他們兄妹能得到真正的自由,潤麗也能夠和正常人一樣地生活……而任靜,究竟是對他們兄妹而言的救贖者,還是另外一個惡魔呢?
 
    先,他最為疑惑的,是任靜提到的,關於她父親的事情。她父親的行為,完全不符合邏輯,身為一個全知全能的預知者,自然也會知道女兒的命運,然而卻選擇人間蒸,還讓她來尋找自己和潤麗,完全是放任女兒自生自滅。如果他是要完全拋棄女兒,為何又要留下那本筆記?這樣做,意義何在?
 
    回到車上後,歐雪雁一個人哆嗦着坐在後排,而任靜則是遞給了潤暗一個信封袋,說:「這是你所想要看的東西。」
 
    潤暗點了點頭,將手探入信封,摸出了一疊照片來。
 
    「怎麼……怎麼會……」
 
    怎麼會是這樣!
10樓 圆环之理 2024-4-11 23:44
第八章 異屍
 
    難怪謝小豪的父母會瘋了。說閱讀,盡在
 
    照片的像素很高,照得極其清楚。在偌大的客廳內,一個扭曲的人形令人驚懼。
 
    不用問,這個人就是謝小豪。他的四肢和脖子,居然全部被拉長到有四五米左右,並且都和房間裏的家具打結連在一起!
 
    他的左手和右手,看起來都至少有四米長,並扭曲着,左手和左邊邊的一株觀賞植物盤繞連接在一起,打了一個結。而右手和右邊牆壁突出的一盞燈繞在一起,纏繞了大約三圈左右。兩條腿則是垂在地上,也是拉長到四五米長。最恐怖的莫過於頭,脖子被拉長了大約兩米,和天花板上的電風扇纏繞着,只是脖子部分就纏繞了五圈(所以說像素高,纏了幾圈拍得清清楚楚),而頭部也是扭曲着,看起來如同麻花一般,連長什麼樣子都看不出來。
 
    接下來的幾張照片,是從另外幾個角度所拍攝的屍體照片。這些照片已經不能用觸目驚心來形容了。難怪警方不公佈屍體照片和具體死因,難怪鄰居說那天來了輛大卡車運屍體……這絕對不是人類做得出來的!人的身體又不是麵粉,怎麼可能這樣隨意拉長,而四肢和脖子都不斷裂?而且,現場看不到一滴血跡,就連搏鬥過的痕跡也沒有,而且謝小豪家的鄰居都說夜晚根本沒聽到任何慘叫,正常人有可能在四肢被人拉長的情況下,不出一點尖叫聲嗎?
 
    潤暗還抽出信封內的法醫報告書看了起來,他驚訝地現,死者的骨骼和肌肉組織居然也相應拉長了!屍體身上一切器官組織沒有任何異常,體內一切都隨着四肢被拉長而相應變化,似乎謝小豪天生就是這種身體,甚至連衣服的長度也改變了……
 
    那麼……自己的猜測也就可以證實了……
 
    潤暗迅把照片放回信封內,然後對任靜說:「還是燒掉吧,這照片要是流落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他感覺喉嚨有點干,不,是異常地干。
 
    到底……他是在面對着什麼樣的東西啊?就如同當初殺死了父母的那三道爪痕一樣,都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存在……
 
    坐在後座的歐雪雁,此時抖得如同篩糠一般,頭始終低垂着,不敢抬起。想到之前聽到夏鵬一聲慘叫,他便消失在了房間內,這簡直是無法想像!
 
    「是我大意了。本該時刻看顧着他們兩個的,」任靜此時似乎也很懊惱:「難得找到你們兩個,可以湊成一個完整的預言……看來,只好等待第四個人出現,然後再考慮了。至於第四個人嘛……」
 
    她向後使了使眼色,潤暗此時也非常清楚,歐雪雁很可能會是第四個人。
 
    「她暫時不會有事吧?」
 
    「嗯……你妹妹預感死亡時間的最短距離是……」
 
    「一般來說,至少會在二十四小時以前感應到,至今還沒有將預感時間精確到小時的先例。七年來,都是如此。我的話也差不多,不可能會在短於二十四小時以內感應到將會死的人。這樣考慮下來,歐雪雁暫時是『安全』的。」
 
    「我,我還是安全的?」歐雪雁一聽頓時有些放鬆,但還是有點心悸地問:「你們的預感,真的沒問題嗎?比如夏鵬他……」
 
    「實際上我妹妹已經感應到他會在今天死去。不是已經過了零點了嗎?也就是說,被我妹妹感應到的死亡日期內,每一分鐘都有死亡的威脅。歐小姐,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也許你會是第四個人。如果想活下來……還是儘可能聽任小姐的指示吧,這方面她比我懂得更多。至於預感的問題,任小姐我無法擔保,但至少我和我妹妹的預感,七年來從來都是必定會應驗……你不需要懷疑。」
 
    事實上歐雪雁也不敢懷疑了。她已經徹底相信這個世界上的確有鬼,如今……唯一的依靠就是這兩個人了。她已經把潤暗和任靜看作是茅山道士一般,以為他們有驅鬼辟邪的神通。哪裏知道,其實這兩人也是普通人,只是體質稍微異於常人而已。
 
    任靜開車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她打算暫時安排歐雪雁住在她家,並在第四個人的預感產生以前,儘可能查出一些線索。歐雪雁此刻已經是極度疲乏,到了任靜家,自以為這裏就是安全的場所,安心睡下了。
 
    「房間大就是這個好處,多住一個人也沒有關係。」
 
    幫歐雪雁關上房間的門後,她回到客廳,看着正凝神思索的潤暗,將身體倚靠着牆壁,問:「在想些什麼?我猜猜看怎樣……你對我,對於我父親的話,還有你這個宿命的根本,都充滿着疑惑吧?」
 
    潤暗此時坐在客廳的真皮沙上,任靜家的客廳實在是裝修得奢侈,無論哪樣家具都是進口的,室內還放着不少盆景、雕塑、油畫,還有一台老式留聲機,而一個咖啡杯的把手,都是金子做的。
 
    「你看起來真像一個有錢人家的大小姐……不過家裏居然連一個傭人都沒有嗎?」
 
    任靜坐在他的對面,手指無意義地在茶幾上豎立着,眼神似有憂鬱地說:「只有我一個人而已,就連和鄰居也不怎麼來往,因為大家都感覺我是個怪人。家族的人也不再管我,一切的生活都由我自理。」
 
    「經濟上呢?家族的人有沒有給予你一些產業以供生活?」
 
    「我並不屑於那些。我的職業是一名插圖畫家,幫一些小說或者百科全書畫一些插圖而已。很微薄的工作吧?不過我這個人生性對理財和投資沒有興趣,因此沒有產業反而感覺輕鬆。我不過只是個看起來風光,實際上也是飽嘗了生活艱辛的人。我唯一的財產就只有這棟房子,家具之類的也都是外祖父幫忙置辦的。我對奢侈的生活並沒有興趣,甚至認為那是浪費時間。生活的重心在於體驗,而非享樂。」
 
    潤暗倒也沒想到她很會說話,一時不知道如何接口。
 
    「言歸正傳吧……你之前也說過,你並不希望你妹妹牽扯進來吧?」
 
    「不錯。」潤暗態度堅決地說:「這是我和你合作的最大前提。她什麼也不知道,完全是個沒有心機的人,膽子又不是一般的小,讓她接觸那些東西,等於要了她的命。」
 
    「那還真是可惜……她具有天生的靈異體質,如果好好地培養,能力上不會比你差……」
 
    「關於靈異體質……到底對我們而言意味着什麼?除了預感以外,還具有怎樣的特點?」
 
    任靜思索了一番後,開始娓娓道來:「以我目前所知,靈異體質也分很多種。天生的體質,多數會在很小的時候就表現出與常人不同,像你們兄妹是能力覺醒得比較晚的。而接觸到與靈異有關的事物的時候,這能力才逐漸甦醒過來。不過,即使如此也只是擁有了預感能力。靈異能力再強大一些的人,應該可以做到看見肉眼不可視的鬼魂。」
 
    「肉眼看不見?」
 
    「嗯,不過關於鬼魂,資料實在太少……其實,鬼魂只是對那些東西的一個統稱,或者這種說法比較容易讓人解它們的存在。因為鬼魂的傳說由來已久,一般的說法是死去的人所具有的魂魄。但是傳說並不等同於現實。並非所有鬼魂都原本是人類,其實大多數的那些東西,和人類沒有任何關係,完全是源自於未知的世界。有許多這類東西,根本不能用鬼魂來稱呼。對,有許多是類似詛咒一般,無形而確切的存在,讓人防不勝防。靈異能力再進一步提高的話,應該就可以對詛咒有感覺了。但這都只是在『察覺』。如果要對抗的話,一般都需要後天的輔導才可以做到。現在的你,還遠遠做不到這一點。」
 
    詛咒?未知?
 
    沒有辦法找出所謂的規律,也不了解它們的形態,一切都是純粹的未知,那將來如何去打敗它們,尋求活下來的途徑呢?潤暗完全陷入了迷惘。
 
    接下來,他決定就這次的事,和任靜進行一下討論。
 
    「謝小豪的屍體……嗯,很明顯證明,這個東西將人的身體變成那樣的姿態,這就是那東西的能力吧?那麼,張軍和夏鵬為何沒有屍體出現,就是一個謎團了。」
 
    任靜點了點頭,進一步提出她的觀點:「我的想法和你一樣。我想他們的屍體,的確是存在的,並沒有消失。但是一時沒有找到。總結下來,它似乎是無目標地尋求對象,最初的兩個被害者,完全沒有共通點,當然不否認也許存在着我們沒有現到的什麼聯繫。如果那麼考慮,第四個人也可能會是另外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當務之急是,如果第四個人是歐雪雁,那如何保護她呢?
 
    「先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父親的筆記也再三強調過,解開詛咒的唯一方法就是讓預感不變成現實。我們三人預感的要素分別為人物,時間和關鍵詞。而可以改變的,只有你妹妹所能預感的時間,和人物的生死這兩點。所以……就第一點來說,你從今天開始,每時每刻,包括睡覺的時候,都要戴好手錶,並且要經常對表,確定時間,誤差不可以查過一分鐘。如果可以確認自己戴着的表是精確時間,那無論任何場合,都以自己的表的時間為準。」
 
    就在這個時候,潤暗提出了一個早就已經在他腦海中盤踞已久的疑問。
 
    「如果我們在預感的時間以前殺害了那個人,那麼算不算是預感沒有變成現實呢?」
 
    客廳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二人對視着,似乎都各自有着想法。
 
    「不知道。也許可以算,畢竟我父親沒有在筆記中寫明這一點。不過,僅僅只是可能,難道你會去嘗試?為了保命,殺害別人?」
 
    任靜的質問,讓潤暗一時也無法回答。他確實不可能做得到,畢竟他不是那種冷酷自私的人,殺人這種事情,他終究做不出來。何況這也不是唯一的方法,甚至連是否屬於解咒的方法也不能確定,因此至少現在,他絕對不會那麼做。
 
    但,如果是為了潤麗,如果有一天這變成唯一的方法,他也不能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這個問題不用思考得那麼深入。其實就算你想殺也不一定殺得了,這種恐怖的宿命哪裏有那麼容易改變。好了,我不想和你討論那麼黑暗的話題,而且你妹妹也肯定不會贊成那麼做的。接下來的問題是……人物的生死問題。只要讓那個人活下來,就可以改變我們身上的詛咒宿命,至少也要讓他活到預感時間以後。雖然他們有自保能力最好,不過沒有靈異能力的人,即使是世界最強大的戰士,一樣逃脫不了一死。所以,比較理想的考量是攻守兼顧,以你目前的能力,我也只有考慮『守』。」
 
    「讓歐雪雁和我們兄妹一樣逃走?」想到這裏潤暗就感覺很不舒服。難道這就是唯一的辦法?只有消極地逃避嗎?有些小說里不是有對付鬼魂的方法嗎?比如潑黑狗血,畫符咒,在身上掛辟邪物之類的。
 
    「另外……我還要提醒你。」似乎看出了潤暗的想法,任靜又補充道:「影裏面那些驅鬼的方法,都是編出來騙人的,因為文學作品需要正義的一方獲勝,只有安排人類具有和鬼魂鬥爭的力量。但是現實並非如此,它們的存在是無法用我們的常識理解的,更不可能找出克制的方法,只有具備靈異體質的極少數人,才能感受到其存在。所以你別期盼那些不着邊際的東西。」
 
    於是接下來討論的中心就是如何「守」。
 
    「確定了時間以後,我們畢竟先養足精神,然後在預定死期當日,二十四小時伴隨在第四個人身邊,如果那個人不是歐雪雁,也可以把對方抓住囚禁起來。唉,之前我真是考慮得不周到,雖然是因為第一次所以經驗不足,但還是讓夏鵬被害了。」
 
    「那接下來呢?如果『那東西』出來,我們如何對付?」
 
    「這是市區的地圖,」她似乎變戲法一般拉出一張紙來,接着指着上面的幾個點說:「看到了嗎?這都是我劃出來的幾個比較好的逃生路線。如果是要囚禁對方,可以考慮這裏。當初我和外祖父提過房子的要求,就是選擇了一個交通比較便利的地區,這附近有很多立交橋和地鐵,而且十字路口也很多,所以不太容易碰到堵車的情況。而且,因為是黃金地段,人也比較多,到時候也可以找很多人求援……當然這都是為了拖延時間。如果說第四個人就是歐雪雁的話,我也選好了地點。」
 
    接着她指着市中心的一個黑點,拿出一支紅筆畫上了一個圈,分析道:「這是市中心的紀念廣場,最近因為節假日臨近,也多了許多警察維持秩序,人也是比較多的。而我們可以選擇在市長雕像附近,那裏距離停車場也不遠。而且這個廣場是二十四小時對市民開放的,就算徹夜待在那裏也無所謂。出了廣場,有三條馬路可以選擇,而每一條路通往的方向都和謝小豪公寓所在區域是相反的。」
 
    「計劃得還真周詳啊……」潤暗不得不佩服起任靜來,居然把地形完全摸熟了,考慮到了每一個因素。從地圖上來看,幾乎不會遇到人少偏僻的區域,而待在市長雕像附近,周圍也可以找到很多人求援。雖然現代社會都是人情冷漠,很少有人出手幫助不認識的路人,但是如果有警察在,出於維持秩序,保護廣場的需要,不可能無動於衷。總之,牽扯越多人進來,把局面搞得越混亂,能成功逃走的機會也就越大。」
 
    當然,即使這樣還不可以算是萬無一失。畢竟對方是未知的非人類,誰也不知道會怎麼做。因此,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能不能夠讓第四個人躲過這一劫,其實天意的成分更高一些。而且,還有一個很大的風險,那就是,一旦失敗,那個人的屍體以謝小豪那個樣子出現在他們身邊,只怕會引來警方注意,搞不好他們還會被當成殺人兇手。在人多的地方實施策略,有優勢,但是也有弊端。
 
    現在,問題就是預感了。等到潤暗感應到第四個人後,就要儘快在時限以前查出那個人的地址,然後找到對方。如果這個人是歐雪雁的話最好不過,但若不是,只怕又要花點時間,若是個完全沒有線索可循的人,計劃恐怕又要延後了。
 
    然而就在這時候,潤暗感覺到腦海中又開始浮現起了影像。第四個人的身影和名字漸漸地清晰起來……
 
    (上午有事,稍微晚了點。還請大家繼續支持本書,這將成為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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